萧青韫是愤怒的,他的怒气却毫无道理,甚至他自己都明白——
墨哥做得已经足够足够多了,他这个受着对方的恩惠,才重新做回萧家小少爷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
但是……
起码不要在这里、在……兄长的房间里。
萧青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他要说什么?又有资格说什么?
这块地是对方重新买下的,这个宅子是他重新建起来的,而这间屋子离的所有装饰摆件,也都是对方费尽心力一件一件找回来的。
萧家依旧是那个萧家,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而在这真正的主人面前。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不呢?
萧青韫低头道了句歉,颤抖着手阖上门。
再也忍不住,脚步凌天乱天地快步离去。
他咬着牙,努力不泄天露天出哭声。
明明已经发誓、五年前他已经发誓……再也不哭了。
可是眼泪却像是决堤一样止不住。
他好像同五年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那事发生之前,兄长早有察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布置好了一切,将他远远送走。
兄长的安排总是极妥当的,除了他不再顶着萧家的名字,他依旧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身边都是最忠心、最有能耐的老仆,他不必天操天心家业、也不必担心钱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怎么会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他失去了最亲最爱的兄长?这让他如何心安理得过上同先前一般无二的日子?!
在最后的最后,兄长把一切可靠的人都安排到了他身边。
这些年下来,萧青韫总是忍不住去想,兄长最后的身故,他是不是也是凶手之一?倘若没有他这个弟弟,这条退路……兄长是不是就可以留给自己?或者最后的时候,身边可信之人多一个,兄长生还的几率就多一分。
但是没有!没有这些“如果”!!
他那个被众人交口称赞,天赋卓绝的兄长……死了。
……留下他一个废物,苟活与世。
更可笑的是,兄长的死讯传来时,他竟然连仇家是何人都不知道!
最后,替兄长报仇的,不是他;重建萧家的,也不是他。
萧青韫以为五年间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可事实却如当头棒喝,他依旧是和当年一般无二、依旧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萧青韫握拳:如果他再努力一些,再上进一些……
是不是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把这宅子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