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想出去转转。”安瑜生怕跌在地上,紧紧抱住霍之潇的脖子,“天好,说不准还能骑马。” “你会骑马?”霍之潇锋利的眉挑了起来。
他老实摇头:“不会。” 可姐夫会。
他把脸颊贴在霍之潇的颈窝里,喃喃:“姐夫可以带我骑马。” 安瑜的语气万分依赖,仿佛有了姐夫,世间就再无难题了似的。 诚然这话有故意撒娇的嫌疑,但霍之潇爱听。
霍之潇说了声“好”,把安瑜抱进书房。 房里除了警卫员,还有三四个他眼生的军官。 霍之潇目不斜视,将安瑜放在沙发上,这才对屋里其他人冷漠地点了点下巴。
“姐夫,我先出去吧。”安瑜被好几道目光盯得忐忑起来,拉住了霍之潇的衣袖,“你们在谈正事,我 听着不好。” “外面冷,你就在这儿坐着。”霍之潇按住他的肩,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一盒软糖,放在沙发前的小几 上,“别再感冒了。”
糖上沾满白雪一样的糖霜,安瑜闷闷不乐地捏起一颗塞进嘴里,觉得姐夫还把他当孩子看。 倒是忘了自己缠着霍之潇要糖吃的样子,光顾着闹别扭了。
霍之潇绕过屏风,接过军官递来的文件,简略地扫了两眼:“可行。”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念及屏风外的安瑜,还是忍不住敲打:“外头那个……不该留下来。” 霍之潇缓缓抬起眼皮。 他的年纪比军官小,气势却压制住了所有人:“他是我的妻。” 军官提醒:“是填房。”
填房是什么呢? 是妻子亡故后,再续上来的次女或次子。 至于地位…… 续弦而来,只是为了香火,哪里还有地位可言?
“在我这里,并无分别。” “可……可先前大少奶奶身边的人曾经做错了事。”军官提起的,是三年前的一桩旧事,“小少爷也是 安家人,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霍之潇合上文件,唇抿成了锋利的线。
他的阿瑜和安欣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容不得旁人污蔑。
霍之潇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安瑜已经趴在沙发上,嘴里含着糖,翻报纸上的新闻看。 “姐夫?”安瑜翻了个身。 霍之潇低低地“嗯”了一声,在他狐疑的目光里,解开了领口的衣扣:“明晚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就是了。”霍之潇修长的手指插进了安瑜的发梢。 他迷迷糊糊地答应,晚上才反应过来,无论去哪儿,姐夫带的都是他,而不是阿姐。
这不合礼数。 可他心里欢喜。
安瑜的人生里,也就剩这么一点欢喜了。 第二日,关内又开始下雪。
安瑜醒的时候,霍之潇已经起床,但他身旁的被子是热的,楼下也传来了轻微的人声。 霍之潇还没走远。 他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蹭到姐夫枕过的枕头上,想起夜里睡觉时姐夫伸到腿间的手,脸颊微红,又 止不住地笑出了声。
原本,他们睡得相安无事,可安瑜嫌冷,非要往姐夫怀里拱,蹭着蹭着,腿也钩住了男人的腰,于 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安瑜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在安家的时候,再冷他也熬了下来。 可在姐夫面前,他是一点也忍不了。
安瑜喜欢姐夫,喜欢身体被另一只手抚摸,更喜欢迎合着某种涌动的情潮扭动。 那团火热的欲望都快成他身体的一部分了,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开。
他卑劣的欢喜盛开在悖德的关系里,见不得光,见不得人。 安瑜这里温情脉脉,安欣的屋里却一如既往满地狼藉。
“他要带安瑜出门?”刺耳的尖叫从半掩的窗户内飘出来,“他这是盼着我死,他们都盼着我死!” 按理说,安欣还活着,霍之潇若是讲礼数,带出门的只能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少奶奶。 可霍之潇不是常人,又有谁敢和帅府的男人讲礼数呢?
婆子苦着脸跪在窗前,费力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少奶奶,您得劝劝姑爷,就算不带您,也不能 带小少爷啊!”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安欣活着或是死了都无所谓,安瑜还没成填房,就被扶正了呢!
这并不是安欣想要看到的画面。 原先,安家把安瑜送进帅府,安欣只当有人步了自己的后尘,窃喜的同时,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予了 适当的怜悯。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 霍之潇所有的温柔,她不曾体验过的耐心,都用在了安瑜身上。
于是安欣歇斯底里的反抗成了笑话,也成了安瑜往霍之潇床上爬的垫脚石。 诚然,安欣与霍之潇渐行渐远,与安瑜无关,可当她看见庶弟与丈夫卿卿我我,所有的怨恨自然落 在安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