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少爷,少帅应该已经快回到关内了。”警卫员见他神思不属,主动开口安慰,“你且安心。”
安心安心。 有安欣在,安瑜如何能安心?
但这些话只能对霍之潇说。 安瑜在车后座缩成了一小团,警卫员知道他怕冷,已经提前备下了厚厚的毯子,可他体弱,一张毯 子起先还管用,后来车开出城,行在雪原之上时,寒意就变得无孔不入起来。
安瑜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心知自己一定又病了,可他强撑着不说,生怕警卫员半道停下。 他等不及要见姐夫。
哪怕病入膏肓,也得先见姐夫一眼,才能安心走。
安瑜意识到自己想的事情不吉利,可他的心已经死了。 机密文件只是压在他心上的一根不起眼的稻草,他所有的坚强,在悖德的关系的压制下,轰然垮塌。
他是罪人,该受千刀万剐。 人生八苦,他占了其三。 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 可姐夫是他行过刀山火海时,尝到的一丝甜。
警卫员的车开得快,须臾,安瑜就看不清窗外的景象了,总觉得外面除了雪还是雪。 后来,他昏睡了过去,直到天色昏沉的时候,才四肢冰凉地惊醒。
警卫员依旧沉默地开着车,地平线上却有了夕阳般燃烧的火光。 宛若金色的海浪,奔腾而来。
安瑜忘了寒冷,猛地直起腰:“姐夫……” “少帅就在前面了。”警卫员也松了一口气,“安小少爷,少帅肯定也很想你。” “想我?”这对安瑜而言,是个陌生的词。 姐夫知道自己心悦于他,他却不知道姐夫的感情有几分真。
但若是真的,那真真是极好。
安瑜雀跃起来,暂时忘了身上的病痛,也不在后座上缩着了,他执意打开窗户,瞪大了眼睛,那连 成线的红光也烧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