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瑜的脸还是绷着。 因为他心慌。
“姐夫,你急着回去,是要见安俏?”安瑜念出女人的名字时,眼眶微红,收回腿让到一旁,赌气 道,“是该去看看,毕竟是老祖宗送给你的人。”
霍之潇挑眉,迈步向外走。 安瑜死死垂着头,不肯去看姐夫的背影。
他想,自己对霍之潇的感情果然是奢望。 阿姐说对了,姐夫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可那双漆黑的军靴去而复返,重新站在安瑜面前。 霍之潇帮他围上围巾,冰凉的手指刮了刮细嫩的脸颊:“舍得?” 他浑身一震。
舍得? 怎么可能舍得呢?
这是他的姐夫,谁抢也不行。
安瑜抬起眼,羞怯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霍之潇,趁姐夫低头给他系围巾的间隙,踮起脚尖轻啄姐夫的 唇。 “舍不得。”安瑜仰起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上面还有霍之潇留下的吻痕,深深浅浅,像春日的桃 花。 “姐夫,”他钩住霍之潇的脖子,轻哼,“这是你教我的,以后要是我吃醋了,你可不许嫌我烦。” “好。”霍之潇巴不得安瑜闹呢。
安瑜定定地望着姐夫,见男人面上真的没有不耐烦,破涕为笑。 他生得娇俏,哪怕鼻尖通红,眼角悬泪,笑起来也好看。 再说,就算他真的哭丑了,在霍之潇眼里也最惹人怜惜。
霍之潇和安瑜在屋内又闹了会儿,然后携手离开了安家。 临行时,安老太太身边的婆子赶来,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警卫员挡住了。 婆子攥着帕子,面色苍白:“我就和小少爷说一句话,行吗?” 没有霍之潇的命令,警卫员连眼神都没给婆子一个。 婆子急得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倒不是真的想见安瑜,而是老祖宗让她带了话。
安老太太的原话是这样的:“安瑜怕是还不知道自己不能生的毛病,就姑爷宠他的那样儿,哪舍得 他受委屈?我们还偏要他知道……我就不信,他知道自己不能生以后,还好意思当帅府的大少奶 奶!”
安老太太身子稍微好些,就开始动歪脑筋。
要按照婆子自己的想法,姑爷既然知道了小少爷不能生,还宠着,那就是不在乎子嗣! 但是安老太太开了金口,就得把话带到。 眼瞧着安瑜被霍之潇抱上了汽车的后座,警卫员依旧没有挪动的架势,婆子恶从胆边生:“小少 爷……嗯!”
婆子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把警卫员当成安家的下人,话还未出口,人已经被两个警卫员扛起来, 丢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安瑜听见了婆子的声音,循声望去:“姐夫,你听见了吗?” 霍之潇侧身靠在车门边,挡住他的视线:“不急着回去了?” 安瑜的注意力瞬间回到安俏身上,轻哼着爬到车厢里去了。
安俏该如何处置,他压根没头绪。 安瑜的生母苗姨娘是偏房,从小到大,教会他的就是忍让,把他的性子教得软且娇。 况且安瑜和霍之潇纠缠在一起后,除了病入膏肓的阿姐,根本没面对过其他“竞争者”。
但是安瑜见过安家的大房修理苗姨娘。 克扣用度,关禁闭…… 各式各样的法子一一在他心底浮现,偏偏哪个都不能用。
因为安瑜还不是霍之潇的填房,安俏也不是偏房。 他若是用了这些法子,反倒像是承认了安俏的身份,平白抬举了旁人。
安瑜托着下巴苦思冥想,霍之潇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安瑜不知道安俏的下场,霍之潇可是清楚得厉害。 那日对着安欣开的枪并没有打中他曾经的“妻子”,而是正中了安俏的膝盖——要不然安欣也不会再 发一次疯。
安家的老祖宗愚钝,只当自己运气好,遇见了旁支的待嫁女子,却没想过在这个时机出现的安俏, 身上隐藏着多少秘密。 也好在安家的老祖宗和安欣都愚蠢,省去了霍之潇不少力气,只是苦了安瑜——他还愁眉苦脸地想 着对付安俏的法子呢!
安瑜为着这个莫须有的“竞争者”发愁了一路,等到了帅府,都不敢下车了,先扯着姐夫的手,期期 艾艾:“我……我……” 霍之潇叹了口气,不顾警卫员的阻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将安瑜圈在怀里:“阿瑜,你胆子怎么 这么小?” “我……我胆子不小。”安瑜靠着霍之潇滚烫的胸膛,小声嘟囔,“姐夫那么大,我都不怕,还吃进去 了。” 霍之潇没料到他会用床上的事来反驳自己,心里的气已经去了七分,剩下的三分还是硬挤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怕别的女人?”
“我……”安瑜的声音小下去。 他的恐惧是庶子与生俱来的——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干什么都瞻前顾后。 尽管如此,安瑜遇见姐夫以前,也没少在家里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