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氏最近奇怪的举动,郑玘是知道的,纵然相信自己的娘亲将全家庶务都交给娘亲,郑玘也总不能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不是?更何况他一向整肃门庭,将家里的下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杨氏跑到别业去询问仆从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了,郑玘也没有下命令让大家守口如瓶,说实话在这个家里他说出来的话比杨氏还要分量重一些,两相比较大家估计会更听从郑玘的。
只是郑玘觉得……他和他家神授的事情吧,瞒得过别人是瞒不过父母的,这年头交情好到抵足而眠的人呢,是有不少,但是没有多到天天都……好吧,他和李显并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可是早晚都能露出行迹来。
毕竟单纯交情好跟真的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所以郑玘默许了事情的发展,他已经想好怎么应对了,反正他现在在别人看来应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而且他已经这样了,恨不得女孩子沾了他都不得善终,他能有个人陪在身边总好过上一世一生孤零。
杨氏观察了几天之后,越看越是不对,她堂堂郡夫人居然跑去偷窥,结果还真让她看到了!郑玘就那么亲昵的拉着李显的手有说有笑的进了温泉别院,然后就一整夜都没出来。杨氏看到他们进温泉别院之后本来想要冲进去的,但是这个一向坚毅的女人此时此刻却有些胆怯了,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回到了伯爵府等消息。
然后就等到了周王殿下夜宿他家温泉别院的消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杨氏觉得她实在不能自欺欺人了,但是怎么摊牌该怎么摊牌,杨氏也有点纠结。
郑玘也在沉心静气的等着,他知道他的母亲肯定已经明白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说服他的母亲,这件事儿……他觉得应该还不难的。
结果母子俩谁都没想到,最先摊牌的不是郑玘不是杨氏而是郑临江!
郑临江对儿子也是很关心的,没有一个父亲会看着儿子误入歧途还无动于衷的,之前他被杨氏劝下来了,就忍住了,等了半天,眼见着杨氏那边已经证据确凿了却还婆婆妈妈的,郑临江再三忍耐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心想:反正那是我儿子,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更兼儿子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他更是底气足。
当然郑临江也未尝没有借着这次机会耍耍老子威风的意思,要知道这小子太精了,自从郑玘十二岁,不,十岁之后,他就再没有机会在儿子面前耍威风了,琴棋书画,儿子比他学得快还学得好,遇上这么个儿子也真不知道是郁闷好还是开心好。
所以等郑玘下班回家之后,就看到郑临江一脸阴沉的坐在正堂之上,哪怕知道自己父亲是个草包,但是对于父亲郑玘还是有着起码的尊重的,毕竟他爹这些年来将他养育长大也不曾打骂过他,除了平庸一些也没什么别的缺点,然而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平庸之人更多,所以这个平庸也很难说是他错。
郑玘走过去从容一礼,还没张口说话就听到郑临江忽然大声说道:“孽畜,还不跪下!”
饶是郑玘镇定也不由得懵了一下,他看着郑临江严肃到紧张的样子,二话没说就跪了。没办法,不管郑临江是因为什么,既然郑临江让他跪,他就不得不跪。
只不过郑玘就算跪下了看上去也比坐在上面的郑临江更有气场一些,郑临江咽了口口水想要动一动,但是又不想在儿子面前露怯,只得重重一拍桌子问道:“你可知错?”
郑玘额角一抽,这一巴掌拍的可真实诚,幸好他阿爹武力值不高,要不然这张茶案估计也碎了。
而此时的郑临江手也在抖,疼的,哎呀妈,他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拍完了就又麻又疼,还不能表现出来,太痛苦了。
来了,郑玘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却还是镇定回答:“儿不知儿错在何处。”
郑临江听了之后怒火更胜,直接跳起来从旁边拎起一根短棍就给郑玘来了两下,郑玘也没躲,这两下就实打实的打到了他的后背上,他也硬气哼都没哼一声只是低头继续说道:“还请父亲大人示下。”
“你这孽子!今日我便打死你算了,也好过他日被人辱我门庭!”
郑玘紧抿着唇不说话,任由郑临江捶打,说实话,郑临江武力值还不如李显,郑玘也算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他那点力气打在郑玘身上也就是受点皮肉之伤并不会伤筋动骨。
只不过前堂的动静终究是把杨氏给引过来了,杨氏一走过来就看到老公在打儿子,顿时柳眉倒竖喝道:“你敢打我儿!”
一边说着一边扑过去抢郑临江手里的短棒,郑临江一听见杨氏的声音就腿软了,手里的短棒也掉了下去,看着娘子怒气冲冲冲自己来的样子,郑临江腾腾腾的后退了好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