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李从嘉意外的是这封折子给内阁众臣看了之后,范质当即就气的双目圆瞪,儒雅斯文的老先生当即就险些掀了御案。
李从嘉目瞪口呆地看着群情激奋,不得不说文化人骂起人来都特别的斯文,斯文到了李从嘉都要转了转脑子才能明白这些人是把左玉杰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李从嘉咽了口口水,更深切的明白了什么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感觉这些人分分钟要冲出去打死左玉杰的样子。
“你们……冷静一点。”李从嘉后悔了,这要是把老先生们都气坏了,他找谁赔啊?
李从嘉真是太小看这件事情了,事实上左玉杰的确过分,老先生们当年也算是跟他同朝为臣过,现在……真是耻与此人为伍。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李从嘉才说道:“我有意派人将祖父骸骨迁出。”
范质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李从嘉问道:“只迁骸骨?”
李从嘉点头:“没错。”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如果只是迁骸骨的话,派人过去或许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别的只怕是没办法了。”
范质皱眉说道:“如此……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呢?当年大唐偏居一隅,所以祖父只能葬身于江南,如今我富有四海,自然要为祖父挑选一块风水上佳的地方做陵寝。”
赵普忍不住说道:“可是那些陪葬的器物……”
李从嘉摆手:“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我如今已经能够弄到比那些东西更好的陪葬物品,祖父会喜欢的。”
魏仁浦严肃着一张脸问道:“陛下,您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表率,臣希望你能三思。”
李从嘉也很严肃:“就是因为我三思过了,才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否则怎么样呢?就此停滞不前?今日左玉杰能够用祖父陵寝威胁我们不能出兵,明天他们就能用这个做理由占领我们的城池,难道我要一步一步退下去吗?”
众人一时语塞,想一想,左玉杰既然已经没有节操了,那么这种事情他或许还真干得出来。
范质恨恨说了一声:“小人行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时候往往小人更能得逞。”李从嘉笑着说道:“我不想让将士们的血白流,不想让他们的努力前功尽弃,祖父生前最是爱惜将士,他为大唐开疆拓土,知道打天下的不易,想必是不会怪罪我的,更何况,我就是请他老人家搬个家,搬到一个更加富丽堂皇的地方去,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户部尚书扭了扭身子,看了看几位辅臣,辅臣们也都互相看看,他们都有些惭愧,让皇帝不得不将祖父的陵寝迁出来,还是要偷偷摸摸的迁出来,别的陪葬物品一概不敢要,这已经是他们的失职。
李从嘉看他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他已经退步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大家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众人思索半晌,忽然灵光一闪说道:“这次陵寝迁移,就不花费国帑了,我来出,不过就算是我想要以一人之力建一座陵墓恐怕也不容易,这样吧,我的陵寝不是正在修吗,让大家快一点,就给我祖父用吧,至于我自己,回头在父祖身边找一块地方,足矣,不必再兴师动众了。”
李从嘉刚刚才想到,重新修建一座帝陵对于大唐的财政来说是非常大的负担,李从嘉的陵墓已经开始建造,并且看规模都十分宏大,之前李从嘉曾经拒绝过,然而大家都不听他的。
无论如何,李从嘉都是开国之君,不管他是偶尔抽风也好,有各种各样奇葩的想法也罢,他的功绩无法遮掩,这些东西不会流传下去,到时候史书上只会记载下一位雄才大略的开国君主。
所以李从嘉的陵寝必须规模宏大,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心里门清,只要不出大差错,自己将来说不定要陪附皇陵的,皇陵都那么寒酸的话,他们的坟墓能好到哪里去?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身后事变得太寒酸。
于是,李从嘉的陵寝规模几乎可以与乾陵相比,对此李从嘉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只是抗争不过,他也就随大家去了,若是真的能跟乾陵一样无法打开,留下一个千古谜团想想也不错。
只是除了李从嘉的陵寝,现在还要再负担一个陵寝的费用,这些大佬们就有些不愿意了。
作为李从嘉的祖父,李从嘉要表现孝道,至少不能让祖父比他的陵寝差,以前李昪的陵寝不够好就算了,毕竟已经下葬,没理由再去惊扰亡者,李璟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还在西域的,搞得钟皇后都不得不跟着葬在西域。
然而如今……两座帝王陵寝同时开工,这日子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