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最近忙,后勤工作咱们必须替他搞好。”张爱国笑着搬了一袋煤下来:“你还不知道吧,总理办公室打电话来,特意表彰了咱们厂,哎哟……”

他的脚碰在门框上,就哎哟了一声。

“张厂长,您等等……”苏樱桃看张爱国走路一蹦一跳的,从屋子里拿了一双袜垫儿出来,递给了他:“你的脚是不是有冻疮,这双鞋垫子是我给博士做的,您垫在鞋子里头试试呢?”

张爱国接过袜垫,摸着特别的厚,而且这么冷的天气,拿在手里居然烧得慌,这人粗枝大叶,大大咧咧,也没细想,拿着袜垫子就出门了。

而在脚上垫了一段时间后,张爱国就发现,这双袜垫子简直暖和的烧脚。

不过,脚暖治不好张爱国心头的焦躁和烦躁。

厂里去年秋天备的煤,等到开库的时候,只剩下一半,而机械厂的生产离不开煤炭供应,更何况冬天的家属区取暖又是一大笔。

煤在库房里不翼而飞,库房的钥匙在他手上,除了他,没人能单独打开库房。

所以,这个过年,张爱国过的非常难,全厂区家属们的煤炭供应集体减半,而他自己家里,索性彻底不烧煤了,把所有的煤送给了博士。

他家属段大嫂人倒是很体贴,毕竟是丈夫自己捅了篓子,现在领导层悄悄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她于是下了班就出门扫树叶子来烧,这才算能熬过一个严酷的冬天。

俩口子夜里并肩缩在床上,把孩子们夹在中间,张爱国就给孩子们讲故事,讲他爸那一辈人在厂里当劳工时的故事,再讲他们在机械厂这片土地上,一次次酝酿的反攻,并且是如何把日本人给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