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博士呢,其实一直在篮球场上,冒着星星零零的雪,先是帮放映员收机子,收音响,再是帮放映员倒胶卷。
别看放映员都长的其貌不扬,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朝鲜战场上退下来的退伍军人,有些还是伤残军人。
放映工作,也是个特别吃香的岗位。
在六十年代,要是谁介绍对象,说对方是个电影放映员,哪怕三四十岁瘸条腿,都有年青漂亮的大姑娘愿意嫁呢。
就这放映设备,一般人也不能动。
你要碰坏咋办?
博士当然不是一般人,他会倒片子,他还知道音响怎么开,怎么调音,怎么关,甚至还能听得出来,今天的电影音乐声音小,对话声音大,这个又该怎么调,而且边调音响,他还可以教放映员以后怎么调。
“这位同志,你原来也干过放映工作吧?”放映员笑着说。
邓昆仑在雪中摆手:“倒没干过,但懂一点。”
“您懂得可真多,这天儿下雪了,早点回吧,俺也该回家了。”放映员说。
邓昆仑搓着冻僵的双手,这才说:“我叫邓昆仑,您应该知道吧,咱们秦工的总工程师。”
放映员愣了一下,才说:“知道知道,您和您夫人还一起上过报纸呢,《人民日报》,俺看过。听说您的对象是组织介绍的,我看报纸上,咱妇联主席都在夸,说组织给你介绍的对象好,俺的对象也是组织介绍的,天天晚上等俺回去才睡觉,天天晚上给俺烧汤婆子,那床热的哟……”
“组织给我介绍的对象,我不对她好一点,就怕她要在妇联主席面前投诉我,毕竟咱们的爱人,娘家都是妇联,她今天晚上有事儿,没能看得成电影。你放心,幕布我会张,音响我也会放,胶卷我也会倒,你今天晚上在招待所住一晚上,我把放映机带回家,给她放一场,怎么样?”博士于是问。
放映员搓了一下手,看着邓博士长长的睫毛上正在融化的雪片,和天空纷纷扬扬的雪片,顿了半天,伸了一根手指头出来:“今晚确实晚了,那明天一早吧,六点之前你给我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