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压低声音,突然说:“自从陆家倒台,最近几个月圈子里一直暗潮汹涌,好多小公司被吞并,顺着那些交易往深处挖,它们背后的控股公司都是一层套一层的壳,很难挖出真正的幕后资本……外面都说,鸿城的势力正在悄悄洗牌,最近搞投资要谨慎,我想,会不会跟这个也有关系呢?”
祝以临沉默了一下。
他毕竟是外行,大部分天赋点加在表演技能上了,在商业方面的嗅觉不够敏锐,但话说回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管鸿城的天下是姓曾经的陆,还是姓现在的赵钱孙李,资本永远逐利,他就是“利”,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宏发没理由针对他。
祝以临有点受不了,他也不喜欢看人脸色,既然宏发不想谈,那就别谈了,他把电话挂了,回到沙发上。
陆嘉川的饭吃完了,问他:“哥,你不饿吗?”
祝以临吃不下。
陆嘉川是哥哥的贴心小棉袄,亲手端起粥碗,舀一勺递到他嘴边:“吃两口吧,你别烦心,公司的事很难解决吗?”
祝以临就着陆嘉川的手吃了几口,神色淡淡的,一开始可能是不想说,但最终诚实地冲陆嘉川点了点头。
他是一个很难有剧烈情绪波动的人,“冷静”是他的代名词。
但这不代表祝以临没有喜怒哀乐,他的情绪系在眉梢眼角,放松的时候,不怎么正眼直视人,跟人聊天漫不经心,眼神自由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入眼,冷静中透着散漫,让人不由自主想贴近他,闻闻他嘴唇的味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好比现在,他的目光就会很专注,集中在某一点上,唇角紧紧抿着,下颌线条紧绷,同样表现冷静,眉眼间的气质却更锋利,让人不太敢接近。
但陆嘉川显然不是“不敢接近”的那种人。
祝以临的目光十分不亲善,透着一丝丝烦躁,仿佛此时此刻谁敢招惹他,他就一刀捅了谁。陆嘉川却踩着刀刃迎上去,猛地把祝以临按进沙发里。
祝以临被他毫无预兆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别闹。”
陆嘉川跟牛皮糖似的,又黏又爱胡言乱语:“哥哥,你好像要哭了。”
祝以临失笑:“哪有?”
“有啊。”陆嘉川说,“你不要不好意思,难过就跟我说吧,我知道你很无助,没人能帮你,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就放弃吧,你别管公司了,管那么多人多累啊?权力就是压力。如果担心钱不够花,我以后努力赚钱养你,你放心吃我的,好不好?”
“……怎么说话呢?你好像很期待我破产啊?”
祝以临斜他一眼,把人推开:“我有我的解决办法,你放心。”
话虽这么说,目前的情况是问题比办法多。
祝以临不想再去宏发那边碰壁,开始和别的投资方接触。
他白天要保持状态拍戏,晚上焦头烂额,和各方通电话。但谁都不是做慈善的,主动帮忙的人没有,发觉他陷入危机,想趁机敲他一笔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