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知道,现在不论他有什么缺点,祝以临都不会放弃他。
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坏事是秘密,不好的秘密都是隐患,将来某一天,如果祝以临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没那么可爱了?会不会减少对他的喜欢?
哪怕只减少千分之一,陆嘉川也承受不起。
“你还记得,我回家第一天发生的事吗?”
“……记得。”
那时他们还没断联系,祝以临独自过完了他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陆嘉川被陆丰奎领走,从江城到鸿城,从破旧的老居民楼,到繁华都城里最昂贵的山顶别墅,陆嘉川茫然且忐忑。
下车的时候,陆丰奎有急事要回公司开会,把他一个人丢在门口,叫管家照顾他。
陆丰奎不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而且也没必要对他体贴,当时甚至没来得及介绍他的身份,他被丢下的时候,整个陆家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谁、来干什么的。
陆嘉川鼓起十二分勇气,尴尬地做了自我介绍。
听闻他是自己爸爸的私生子,陆娉婷公主脾气当场发作,当着他的面大发雷霆,赶他出去,骂他是来要饭的。
陆嘉川被赶到了门口,白着一张脸,不知道他那双穿着廉价球鞋的脚该往哪儿迈。
好在管家听了陆丰奎的话,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让他住着,还客气地给他准备了晚饭。
这份客气也是刺人的针,陆嘉川吃不下饭,也睡不着,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紧手机,给祝以临发短信,他说:“哥哥,我害怕。”
祝以临很担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们对你不好吗?”
陆嘉川打了一堆字,倾诉自己今日的悲惨经历。
但他没能按下发送键,他不想让祝以临知道,知道有什么用?陪他一起难受吗?不如让他一个人承受。
自那以后,陆嘉川就什么都不说了。
他不停地说反话,报喜不报忧,把陆家编成了一个人间天堂,希望祝以临不要担心他。
“陆娉婷对我所做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言语侮辱、经济限制、污蔑、故意毁坏我喜欢的东西、逼我帮她背黑锅,后来,她发现我一声不吭,从来没有脾气,她打压我都得不到快感,就越来越不把我当人看,带我去骑马,害我住院三个月,一起去滑雪,逼我当她社交的衬托,甚至故意当众侮辱我妈——虽然我没见过我妈,没什么感觉。”
“……”
“她做的这些事,陆丰奎知道,她妈也知道,但陆丰奎自己在外面养了私生子理亏,自认为对不起她们母子,纵容她胡来,只要她不太过分就好。但他们眼里的‘不过分’,可能就是别杀了我吧,只要我没死,陆大小姐不犯法,问题就不大。”
提起那段灰暗的往事,陆嘉川仍有强烈恨意,即使他走到最后,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后来,我熟悉环境,适应了他们这个世界的活法,从一只没脑子任打任骂的狗做起,给陆娉婷打下手,她是集团指定的继承人,不让我接触太核心的东西,但每次她做错了事,需要背锅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次数多了,我能接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陆嘉川搂紧祝以临的腰,嗓音发颤,开始揭露自己曾经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