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入夜的冷风吹拂在乌巢身上,他看向曳咥河圣地方向,又看向凶国都城方向,再看向连覆盖皮靴都已经受创的双腿时,乌巢不免也觉察到了压力。
这是一段极为长远的距离,依靠双腿跋涉堪称苦旅。
相较于以往躺在马车中舒舒服服前行,他此时显然又要重复从汉王朝跨入十万大山的那种旅途。
乌巢从未想过自己又会踏入这种苦修之旅。
作为凶国的四皇子,他往昔认为曳咥河圣地的石洞修行已经够苦了,但这种长途旅行更苦。
“师弟?”
乌巢心中有些无措想询问张学舟时,只听晋昌闷气的声音传来。
“他睡着了!”
“这么快就巳时了吗?”
“还没到时间,可能是他气力、法力、妖力齐齐枯竭了,精神刺激也过大!”
晋昌看着依旧保持屈膝的张学舟,对方施法的手指已经垂向他,但张学舟并未再次施法,而是陷入了乏力后的昏睡。
依张学舟这种状态,对方没可能在短短时间内醒来。
而一旦进入巳时,张学舟也必然沉睡。
简而言之,他们现在指望不上张学舟了,甚至还要照顾张学舟,免得明天没有治疗的施术者。
晋昌感觉自己肝疼时不免也有庆幸,但凡他低头晚那么一小刻,即便张学舟愿意救治他,也会因为疲乏陷入困倦。
顶级大修炼者向一个小修士低头很难受,但相较于性命又不算什么。
“老东西应该是算计了我!”
晋昌一脸阴霾。
他出道以来从未吃过这种算计上的大亏。
他原以为钳制住了弘苦,对方不得不与他配合,但弘苦指向的第一次行动就几乎让他化成孤魂野鬼。
“弘苦到底是算准了还是没算准,若他没算准,我们为何会遭此大劫?若他算准了,我们凭什么逃脱了算计?”
乌巢注目向曳咥河圣地方向时的目光是满满的无奈,而晋昌看向曳咥河圣地方向时,他心中只有警惕。
晋昌想报这个仇,但想到弘苦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他前去不仅难于发动傀儡咒击杀弘苦,很可能还会坠落对方的陷阱。
一如弘苦铲除四位尊者一样,对方最厉害的地方或许不是手段印证高低,而是时不时动用的手段。
他下棋一步可以推衍后续三步,而弘苦很可能已经提前推衍了五步,甚至更多。
但弘苦不是全知全能,否则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晋昌不免也在考虑他们当下是凭什么逃脱了弘苦可能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