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会传染,最后连何清都发现姜枫状态也不对了,一起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愁啊,”姜枫叹道,“像他们保研的九月份就定了,考研要十二月,工作的话得赶着秋招投简历,暑假得再来个拿得出手的实习。就是说,做两手准备可能哪个都做不好,孤注一掷又会想失败了怎么办。”
姜枫拿起筷子,做了个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手势:“只能鼓励她往前冲了。”
何清不习惯给人什么建议,一个人去看另一个人,能看到的往往是冰山一角,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他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人生置喙,好像很懂自己一样,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姜枫知道他的风格,又摆摆手说:“我就提一下,你别放心上。路不都是得自己走吗。”
自己走吗。
何清以前一直是这么觉得,他心里有秤,还是实验室那种精度很高的秤,告诉他这个要怎么选,那个又要怎么选。
直到林维桢闯入他的人生,把秤打碎了。从此他的抉择里都有了他的影子。
何清心里痒。他和林维桢一般都约着时间打电话,平常两个人都忙,也不怎么消息轰炸,隔着时差更怕半夜的消息提示音把对方吵醒。
他看了看时间,林维桢那边应该起床了。
一想到林维桢赖床的样子何清又想笑,异国半年了,早知道思念是这种味道,夏天就应该每天早上在他头发上抓一把,好好记住那种感受。
这一顿饭前半段是姜枫不在状态,后半段是何清走神了,一口菜能吃五分钟。
吃完饭也没几分钟午休的时间,下午第一节有课,何清跟姜枫提前去大教室抢了位子。姜枫吃饱了犯困,趴在桌上睡觉,何清拿着手机,点开朋友圈翻了好一会儿。
何清初高中的同学里也有大三出国交换的,有人去的就是西欧。他们发的图何清都会仔仔细细地看,想着林维桢也在这样的环境里读书。他们抱怨物价贵、饭难吃,或是小组作业碰上不管事儿的,何清都会下意识地想“他会不会也因为这些不开心”。
回去以后何清给林维桢打电话,问学习忙不忙。
林维桢除了在学校上课还在自己上网课,大三了口笔译证书和欧标证书也该考了。出国交换有利有弊,国内学校的事情错过好多,说不焦虑都是假的。
“还行,”林维桢说,“马上有个小假期。”
欧洲和中国的放假时间不一样。法国和比利时接壤,从巴黎到布鲁塞尔差不多等于从北京到天津跑个来回,近的很。王承夏和朱悦早就约好一起出去玩了,还有一个同在巴黎交换的女生,叫高媛。
林维桢还在纠结要不要去。但其实王承夏他们早就把林维桢算进来了,做攻略都是按四人做的。
“去,”何清说,“为什么不去。”
林维桢转了转手里的笔,看着墙上便利贴写的倒计时,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