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也不容易,户部衙门有同僚给长辈做寿,别的同僚都送五两银子的礼钱,我爹也要送,跟我娘要银子,我娘不给,说我没有祖父祖母,现在掏这份礼钱都是白掏,往后收不回来,劝我爹别打肿脸充胖子,为这个,他们又大吵了一顿。”
“我哥哥之前中举,应酬多了,好友间轮流做东请客,我哥也想请,可家里没钱,我哥为此常备友人讥讽。”
“我弟弟,看别人穿锦袍戴玉佩,他也想要,要不到就哭,为此我娘没少生气。家里虽然进京了,可日子还不如在扬州时过得舒服,爹爹还常常受上峰的气,还没到四十岁,头上都有白头发了,娘眼角也有了皱纹。”
一人哭惨一段,不知不觉舒宁竟然说了好多,低着头,很是为家里的拮据难过的样子。
穆王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絮絮叨叨的她。
声音很好听,就是太啰嗦了。
但就是这些啰嗦,竟然让他想起了养父、生母。
他也曾听过养父抱怨官场上的人情往来花销大,他也曾看见生母路过首饰铺时投过去的渴望眼神,他当年中了秀才,也曾被好友们要求做东请客,母亲既高兴他有出息,又为了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而心疼。
他倒是没有爱慕虚荣向母亲索要锦衣玉佩,可养父死了,母亲病逝,他什么都没有了。
凶神恶煞的王爷又沉默了很久。
沉默比说话更可怕,舒宁悬着心,想起自己还没有提到宋家二姑娘的凄惨,赶紧补充道:“还有我,在扬州,我是街坊间家境最好的姑娘,同街百姓家的姑娘都羡慕我,奉承我,到了京城,我们家穷,富商家的小姐都敢嘲笑我土,高官家的闺秀更是不把我看在眼里,过得别提多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