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屋内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安南眼中逐渐亮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声,在安南心中响起:
(……老师的遗产,应该也没我的一份吧。那我明天就把画室里的画拿走吧……)
(……也不知道二叔的遗产,能填满小马林的赌债吗。这明明是绝症,之前浪费这么多钱续命做什么,折腾老爷子吗……)
(……真是报应啊,活该。若不是爷爷当年阻止我和贾斯廷结婚,现在也不至于没钱找教士……)
(……浪费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可算是要死了。这下可好,我工作也没了……)
随着安南越是接近死亡,周围的人越是悲痛。
但在他们心底燃起的恶意,却也越发浓重。
那或许不能称为恶意。
——只是对安南之死的期盼。
久居病榻的老画师,早已在长久的、接近死亡的旅途中燃尽了家人和学生们的悲伤。
安南脑中的这些噪音逐渐淡去。
他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整个人陷入完全的宁静之中。
……他想起来了。
在最初病倒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自己也不是。
“不要再浪费钱给我治疗了,我这病是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