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自己在家缝缝补补一下破衣服还好,真到上手做成衣,那根本不能看,还浪费布料。
所以很多人如果有需要,也是私底下拿点小礼,上门去拜托那些做得好的人帮忙做一家老小的衣服。
但这生意不好做。
因为这年头,大家都穷。
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然后大人衣服改一改,就能给孩子穿,大孩子穿小了,留着给下面的小孩子穿,一直到那件衣服烂得不能再烂,破得不能再破,就给剪碎了当抹布,耐用得很。
极少有人会想着要做新衣服。
不是不想要,而是根本没那个钱。
也是叶米幸运了,她自己和苪书媛陆续结婚后,那身漂亮的结婚礼服传出名声,惹得全村女人羡慕不已。
年底本就是相亲结婚高峰期,新人们买新衣服是传统风俗,再怎么穷困的家庭结婚前都得给买上,不然别想姑娘家嫁进你家门。
正好不久前刚分了粮,许多人手里有余钱,那颗想穿新衣服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大家也不傻,精的很,他们会算账。
找叶米做衣服,不仅价格比去供销社便宜一半,而且做出来的质量款式也好,不比那些据说是城里来的时髦衣服逊色。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自己提供布料,等衣服做完还得好几天,有点麻烦。
不过在差额一半的价格对比下,这点麻烦根本不算麻烦。
即便如此,叶米真正接到的活也就三个。
更多的被以前村里那些做惯了衣服的妇女瓜分走。
她也不着急,有得赚就很好了。
不算景子恒给的钱,叶米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有十二块五毛。
她从里面抽出五毛,仔细藏在棉衣内兜里,然后拿上和面用的瓷盆子,跟着沈大娘一起去晒谷场那里集合。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村里要杀猪!
年底的要杀的猪数量比前一次多一倍,而且还要更肥一点,每一头拉出来都白白胖胖的,看得围观的所有人两眼放光。
仿佛眼前不是一只只待宰的猪仔,而是一盘盘精心烹饪好的肉。
吸溜一下,叶米擦擦差点流出来的口水。
她馋肉肉了。
杀猪的是村里的老屠夫,叫王诚。
他从十六岁开始跟着师傅学杀猪,现在都干了三十多年了,一刀下去,要几斤就几斤,要几两就几两,完全不需要称,精准得可怕。
一头头大肥猪被按倒,一刀下去,立即有人拿着大盆子在底下接猪血。
趁着这头杀猪,那头陈书记已经拿着个本子慢悠悠走上来,开始给大家念每家每户能分到的猪肉数。
叶米荣获全村垫底,只能分到一斤二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