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叶家父母不忍心杀了江溺,毕竟这是女儿唯一的血脉了,只能将他赶出去,所以他那时候就流浪在外面了,谁肯定也想不到,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无长技,流落在外,没有饿死就是上天的恩惠了。
“我不知道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但是肯定过的不是很好,我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溺了,已经彻底不会笑,脾气越来越坏,对身边的人越发冷淡。”
付冬笑了一声,也不知其中如何滋味。
“他妈妈……真的不爱他吗?”顾池突然问,像是有一根细针在心口密密扎着,让人莫名胸闷。
在他看来,任何母亲都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或许只是……方式不太对?
付冬看了顾池半晌,笑了,许久才肯定的摇摇头:“绝无可能。”
顾池无言。
“你认为会有母亲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弑母的白眼狼吗?会有母亲把自己儿子当成取悦一个人的工具吗?会有母亲为了折磨你给你喂大量安眠药然后故意送到医院洗胃吗?会有母亲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拿烟头烫你冬天的时候让你跪在雪地里一夜吗?”
付冬越说眼睛越发红。
这些都是他知道的看到的。
那时候的江溺,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能伤到江溺的,那时候只有一个叶袖清,现在唯一个顾池。
付冬的话没完的时候顾池唇上的血色已经尽数褪去了,好半晌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嗓子里,压得他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时间逝去了多少,他才试探着开口,可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语气里的颤动:“为什么……那时候的江……他,会特意去讨好他母亲?他妈妈不是……”
“叶袖清不爱他,可是他爱他的妈妈。”付冬平静的说。
话音一落,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种无休止的诡异寂静中,仿佛一切都被湮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沉默里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夜,然而那个瘦小无助满身伤痕的小小身影却如同烙了印一般骤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想象着,想象着那个名叫江溺的孩子,怀着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母亲深沉的爱,绝望而虚伪的活着,将所有的痛苦与孤独都寄托在巷墙上那只小猫的身上,后来小猫死了,他的寄托失去了方向,那时候的他又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哭?会不会想和自己的朋友倾诉?会不会也想过母亲轻声安慰着、柔软的手拂过他的额前的发?他也会向往有一个人来救赎他吗?那为什么付冬出现了,他却不让付冬救他呢?为什么偏偏……要他来拉他一把?
顾池看着现在的江溺,又会想,如果江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和他一样生在一个平凡的工薪家庭,他会是个怎样的人?
以他的长相,不论走的是哪条路,都注定不平凡。
或许江溺会把校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眉眼带着笑,少年恣意又张狂,嚣张且狂妄,带着一丝少年人独有的清朗,也许还会有些坏,会对着喜欢的人痞痞的笑,然后漫不经心的惊艳着谁的时光;他一定会和所有高中生一样努力学习,考上一个不算好却也不坏的大学,有自己前进的方向与目标,会前路坦荡万丈光芒,然后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先不论男女,可顾池却愿意相信,江溺不管是怎样的江溺,都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