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醒了。”
“我听到了。”十七依旧维持姿势。
钱九九不太高兴,“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
十七老僧入定,眼皮都不抬一下,“对于你是几年,对于我们就是几天。”
钱九九瞧着十七,干脆走到他身后,“你到底在看啥。”
十七守着一块玄光镜,镜子里是一个男人,书生模样,正在赶路。面若银盘,桃眼翦翦,长得很是面善。
钱九九问道,“他是?”
不等十七开口,崔钰就先开了口,“徐亦安。”
“他亲爹的,”钱九九不信,“他不是才满十二岁不久么!”
崔钰道,“你都昏了六天了,他都十八岁了。”
“嘿嘿嘿嘿,”钱九九心生一计,“那我再睡五十天。”
崔钰哪能再任由她胡闹,“你想都别想!”
“啧啧,”钱九九眼睛不由自主往镜子上瞧,“他这是干嘛?”
十七道,“去都城参加会试。”
钱九九感叹道,“感觉他考上童生还是几天前,什么时候都中举了。真是富家少爷,比不得比不得。”
事实上这六年里,徐亦安也不是一帆风顺。崔钰是这六年的最佳见证者。
蔚氏怀孕后,徐修忙于生意,对她疏于照顾。那年秋日赏菊,蔚氏别人推倒,险些流产。
李广鸣身为徽州知府,怎会容许这种事发生。他当即叫人捉了那人,连夜审问,才知道只一切都是有人指使。徐家西院徐俊,这十几年一直憋着劲儿想将徐家生意收入囊中。徐俊知道,徐修和蔚氏一直便是伉俪情深,若是她小产了,再有个三长两短,徐修决计没心思再管家里的生意。这样一来,徐家偌大的家业,都将是徐俊的。
李广鸣将这事告诉给徐修,并要抓了徐俊治罪。徐修连忙阻止他,说内人并无大碍,自己与徐俊是兄弟,请李广鸣既往不咎。李广鸣却担心不严惩的话,徐俊会变本加厉。
他们的对话被李为善听见了。李为善问徐修,是家人重要还是产业重要,徐修以为家人更加重要。李为善又说,即是这样,何不给他想要的?
徐修思前想后,他既不想兄弟之间撕破脸,也不想蔚氏收到任何伤害。为今之计,好像也只有像李为善所说了……
他将大半家业交给了徐俊,自己倒是买了百亩良田,过上了悠闲生活。这辈子是吃穿不愁,一家人平平安安也挺好。
李为善向来没谱儿,又怎么会说出那番大道理?只不过是崔善在他的身体里苏醒了来。若是不这样,两年之内,徐修一家必定被徐俊搞得家破人亡。他身为地仙,手上是不能沾人血的。再者,徐家的前因后果,他也晓得。这徐家老太爷,确实也太过偏心。如此一来,倒也都是圆满。
钱九九和崔善,都是为了徐亦安。只不过钱九九是为了还气运,而他是为徐家防灾祸。
崔钰思及此,算算日子,崔善也快回来了。
他对钱九九道,“你还是要去人间。”
钱九九早知道躲不过,倒不如接受,“我不要狗壳子。”
“你放心,这次是人。”崔钰慢条斯理道,“你可以转世了,钱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