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对老夫人能脱离危险心里交错着不同心情的许大夫,听见这样的话,所有的血气都涌上了脸指着庄蕾:“你小小年纪就这样嘲笑老夫?老夫开药方的时候,你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我不是嘲笑您,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昨日的赌只剩下履约,但是作为医者,我们还会面对不同的病患。您作为在淮州的差派太医,为什么对这样可以治疗反复发作的痈疽的机会不感兴趣。这是我很好奇的!”庄蕾刚刚问过朱大人关于这个外派太医的功能。

原来太医院不是仅仅充当皇室贵族的医生,也整理医药典籍,对传染病进行记录,这个时代还叫温病。

关于许太医为什么会出京,这里面是有缘故的,许太医的本事在太医院里算不上高明的,不过他的出身却是极好。祖辈就是太医院里的院判,他小小年纪就跟在周太医身边学习医术。

进入太医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平时也就给宫里的那些品阶不高的妃子,或者是请不动大拿的京城官员家属看病。熬着资历一年一年升上来,本事放在那里,也不可能升太高。再过两年他的师傅周院判也要年纪大了看不动病了,离开之前周院判就想安置了这个徒弟,要不然等他一离开,太医院哪里还能有他的位置?

而惠民局是主管对民间的药材供应,尤其是有大的温病流行的时候,就需要惠民局与地方官一起制定方案。惠民局里掌管方剂的吏目就是周院判想要安置他的这个职位。

既然要和地方上有接触,那么出来差派之后,再回去接任这个位子就有了资本。这条路就是他师傅给他设计好的。给了淮州这个好地方,只要他太太平平地干满三年,回去就进惠民局。

出了这个事情,如果在医局给闻先生跪下赔罪,对于他来说那条完美的路,在这个年纪完了,名气地位全没了。

而且,闻锐翰之前治疗蔡大官人的事情一旦被拉出来,重新翻开来看,毕竟舆论会不一样,还会连累他的师傅周院判。他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错,他真是想死了算了,也许就不要连累一心为他考虑的师傅了。

心情极差的许太医厉声道:“不要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再怎样,也轮不到你来羞辱我。”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可以毁了你的前程,也可以成就一段佳话,端地看许太医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庄蕾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许太医。

许太医看着这个脸还有些圆,一张脸还稚气未脱的姑娘,她的气势完全不输给宫里已经成了精的那些贵人们,她在跟他谈条件。他站在那里问:“什么样的佳话?”

“昨天的药方只能达到救治的一半效果,而另外一半的效果来自于寿安堂的新药青橘饮。对于你来说保守的药方,老太太活命的几率不足一成,而闻先生的药方可以提高到一半,但是如果加上青橘饮,这个成功的可能就是八成。”庄蕾停了一停看他的反应,见他果然在认真听,她继续。

在这个时代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以引起的肺炎,就能要了很多人的命:“而且,我们看下来青橘饮可不是仅仅是针对痈疽,而是咳喘肺痈。我们是为了肺痈专门研制了这个青橘饮。如果肺痈能治,你一定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功绩。而这个功绩里如果有你的一份功劳呢?哪怕是跟踪你记录,并且扶持了寿安堂的青橘饮的推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