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李家婆子边哭边往前走,看着这个妇人悲凉的神情,都心里一紧。不免要对她同情两分。庄蕾心里是断然同情不了这家人,他们家的险恶实在让人罄竹难书,不过表面摇头:“哎,耽误了!”
李家婆子回到家门口,还没进门已经听见里面有自己女儿的哭声,冲进去一看,李春生躺在床上,还剩下了一口气。
“走,咱们去淮州城试试,广绩堂或许能救他!”李家婆子自己也不信,这个样子的人还能救,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娘!去淮州?”李家二女儿问她。
李家婆子说:“那个庄花儿说可以去广绩堂碰碰运气。”
“娘,淮州城就是去也要大半天,再说了,就是去了今天也看不了,六郎看起来是撑不到晚上了!”
李家婆子最疼这个儿子,别人这么说她没办法,自己女儿也说这种丧气话,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李家二女儿没想到会被自家老娘这个时候打一巴掌,听她娘说:“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就得想办法!”
“娘!”微弱的声音从李春生的嘴里出来,李家婆子过去,到底是自己生出来的,也不怕脏抓住了李春生的手:“六郎,别泄气!咱们再想想办法!”
李春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救了!能帮我叫月娘回来吗?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李春生半昏迷之间,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他没有生病,陈月娘也没有走,陈月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子和和美美。这不过是他临走前的内心的期望,他却觉得本该的路是这样的。
李家婆子听见这个话,很是为难,方才的情景她也是明白,陈月娘是恨透了这个家了。李家婆子摸着儿子斑驳的头说:“六郎,她是不肯来了!”
“娘,我想见月娘!”
刚刚从城里回来的李家婆子再次要去城里,走出去的时候人摇摇晃晃,刚好李家二女儿女婿赶了牛车回来,载着她进了城。这么一来一回已经到了下午申时,刚好今天是做药膳讲解的日子,庄蕾跟月娘正在讲女人温补用花胶凤爪汤。
小铺子外面围了很多人,她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让让,让让!”
那李家婆子扒开了人群,走了过来,看见月娘说:“月娘,跟我走!”说着就要过来拉月娘。
陈照出来吼一声:“你这婆子干什么呢?”
李家婆子抹着眼泪叫:“她男人都快死了!要见她最后一面!”
月娘被那老婆这么欺近上来,有些害怕,庄蕾一声喝道:“胡说什么!月娘和李春生和离了,有放妻书的。早就不相干了!你快走!”
庄蕾对着看客说道:“各位,看来今日没办法了,等下我把方子写了,贴在咱们这面墙上,要是谁有兴趣,就过来抄方子。散了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月娘。好歹六郎也跟你成婚了一年啊!你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只求你看他最后一眼。”李家婆子仰头看月娘,庄蕾把月娘掩在身后,李家婆子哭哭啼啼地跪下来:“月娘,我给你跪下了!”
张氏走出来,拉月娘进去,李家婆子叫:“亲家,求求你!”
那样子实在可怜,不明就里的看客,总有同情她的。庄蕾站在那里:“我家小姑嫁过去,你儿子三天两头打她,她怀着身子,李春生把她按在河,我家公公和官人用了两个人的性命换了她的命上来。你现在哪里来的脸说最后一面,他就是懊悔了,这个懊悔能换回我家公公和我男人的命吗?”
“庄娘子,也许人家只是想要跟陈娘子一个道歉!你要不让陈娘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