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徐骏把打雷两个字咽回去,太过震撼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最后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嬛嬛。”
“什么?你说谁?”伏城听不懂,“我是重德伏城,少他妈拿我和别人比。”
“嗯,班长我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儿。”徐骏还是想撸他头顶,又怕炮仗咬人,“周五中午有高三学长组局,我带你去静秀五层吃鸡啊?”
“吃个几把。”又打一个大雷,伏城汗毛都吓立了,“不去,我吃素,不吃鸡。”
“我说的吃鸡不是那个吃鸡,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徐骏也想揪薄荷,又怕蒋白杀人。
怎么长大的?伏城想起狮馆坏旧的斜面天窗,想起师兄弟一人捧着一把槐树花在砖头墙上打闹,想起老爸一针一线给南狮裤缝亮片,想起天上有飞机掠过师哥带自己爬平房屋顶听轰鸣。
“我是我师哥带大的。”最后他说,声音像被谁告了别,“我爸离婚之后很忙,也不会带我,师哥把我从4岁带到14岁。他什么都知道,吃饭时压一压我小肚子就知道我几分饱,圆寸都是他剃的。”
徐骏半信半疑:“他不会还给你把尿吧?”
“会啊。”伏城晃着钥匙串,“练站桩练太久,憋尿时间长就尿不出来,都是我师哥把我,帮我按肚脐眼。师兄弟都这样。”
“我靠。”徐骏彻底佩服,但练桩功憋到肚子疼这个苦他也吃过,“那你师哥没缺点吗?”
“没有。”伏城痛快极了,“师哥从不犯错,骂人打架抽烟喝酒都不沾,不发脾气,也不和我们抢。他说他什么都不缺,所以什么都不要。”
狗屁,越是说自己什么都不要的人越可怕,指不定心里想要个什么大的。徐骏又瞥了一眼蒋白,这位哥最近也是奇怪,今天早上伏城把付雨的豆浆抢了,自己还以为油田要炸。
结果没炸。蒋白还喊了一句你给我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追的是人不是豆浆呢。
“听你说这么多我都好奇,有没有他照片?”徐骏问伏城。
“我现在……已经没有师哥照片了。”伏城摇摇头,出奇的安静出现在他身上很怪异,怪到雷声都变大了。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徐骏发觉小漂亮好像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把心里的事压缩成了一颗石头,随意往路边一扔。别人金装玉鞋快马加鞭往前赶,他蹲路边守着石头守着什么狮子,油盐不进蛮横荒芜等着人。
这一刻,徐骏觉得自己是个文豪。“唉,没有就没有。周五中午班长带你见世面。”
伏城一下下捋着钥匙绳。师哥一直睡着,是真生气了还是被自己给惹烦了?好不容易找到师哥,不记得自己,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还为了一杯豆浆生这么大气。
几把人,你他妈生哪门子的气,我还没气呢。伏城坐立难安:“周五再说吧。”
话音刚落教室通明,备用电源终于启动了。罗强让学生各自归位,伏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蒋白慢慢睁开眼睛,15岁的蒋白疯狂拉扯他左脑疼痛神经,左眼虹膜周围满是红丝。
回到宿舍,炮仗和油田两人还是保持沉默,不知道谁惹了谁。徐骏想劝和,趁伏城出去打水叫住蒋白:“你不至于吧,一杯豆浆再买就成了,闹什么别扭呢?”
蒋白没说话,走到一张空置的上下铺面前,双手抓栏原地起跳,鞋尖蜻蜓点水一样踩了一秒上铺的床板,又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疯了,脑袋出问题了,给自己显摆什么腰肌核心呢?徐骏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