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和爸妈做的杂咸粥很不一样。蒋白尝了一几口,问:“你说你太爷爷是佛山人?”
“嗯,佛山醒狮到北方来的, 不过爷爷生在这里,从爷爷开始就是土生土长北方人了。”伏城找榨菜丝,“师哥你尝尝这个,好吃。”
蒋白半信半疑,味觉大概是15岁蒋白留下的痕迹,用来证明他曾经活过。失忆后,自己像神农尝百草,喜欢的、不喜欢的都逼着自己尝尝,可吃完之后,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榨菜丝,蒋白就着大米粥尝了第一口。
“我家是南方人。”他又尝了第二口,“爸妈是潮汕人,可我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北方长大。”
伏城把油条分半,一人半条。以前听说过师哥家在深圳,为什么移居,谁也不知道。
“可能我以前知道。”蒋白用油条蘸豆浆。
“不知道就不知道,问题不大。”伏城笑着吃咸豆腐脑,“师哥你快吃,凉了不好吃了。”
小梨涡很下饭,蒋白又尝了第三口,一勺勺试自己真正喜欢的味道。牛肉饼剩下一口,不一会儿对面的筷子偷摸伸过来,夹走了。
小馋猫。蒋白又抿了抿嘴。
吃完早饭再回狮馆,小街比刚才热闹。伏城用钥匙开大锁,吹开飞灰。“小院是我爷爷年轻时候买的,那时舞狮子赚得多,后来就不行了。好久没打扫,当心有灰。”
小院门吱扭开了,院子正方形,里面就一间平房。除了承重墙全部打通,外墙窗户比砖多,像个仓库。
蒋白迈了进来,静物活过来的幻听又出现,耳边好像很吵。院墙比普通的高些,房子也高,很像演武场,是个适合练功的地方。鼻子里一股土腥味,却意外不觉得难闻,相反,蒋白发现自己喜欢。
伏城从院角拎起一把大扫把,乌泱一通狂扫。“这就是伏家班,我的班子,只是……没撑起来呢。”
“你撑?”蒋白在院里驻足。平房改建过,很高,屋顶却是斜面,两扇大窗射进光来。大窗破了一扇用塑料布遮住。院里铺了水泥地,立着桩阵,最高的有5、6米,最矮的也有半米了,其余大多两米往上。其中最高的那一根颜色不一样,应该就是被雷劈过的那根了。
“老子绝对能撑。”伏城又开了屋门,尘土扑面而来。他一扇扇打开窗通风换气,指着屋里那面大旗。
“北京,伏家班。”伏城歇了一下,心里堵着一块大疙瘩,“那是我家旗子,双面的贡缎,宽1米6,长2米8,光是杆子就有3米3。”
蒋白跟进来,先闻到一股浮尘味。屋里搬得空空荡荡,只剩下这一面大旗。他想起伏城家里那块金属底座,插了两面三角旗,唯独中间的插口是空的。
就留了这面的位置。
“为什么不拿回家?”蒋白摸了一下,手指立刻灰了。
“因为这是假的,替代品。”伏城接了一盆水来擦桌,“被别家武馆收了。”
蒋白又摸了一下,紫底描金边的大旗上有蜘蛛网。“为什么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