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8点准时到,在院子里找找。“咦,你师哥呢?”
“没师哥,我才不认识他。他……不知道,找女朋友去了吧。”伏城摸着耳上的钻钉,“咱们练咱们的,他……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亲女朋友去了。”
“他有女朋友?”高昂扫落叶,“怎么没听他提过?也没见他带过来。”
伏城拿盆往地上泼水。“他提不提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女朋友,女朋友人倒是不错,长得也漂亮,又会耍大刀,我算个屁。”
高昂斜他一眼。“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和女生置气呢,怎么回事?先说好,蒋白不来,我可不和你舞狮,他在桩下我还踏实些,知道你掉下去有人接。”
“管他干什么,就练!他……他都不管我。”伏城脾气上来,“快快快,活动开筋骨,上桩!”
高昂劝不住他,只好带着他开肩拉背,换好衣服,一套高位采青下来两人淋漓大汗,狮头的腿和狮尾的胳膊不住打颤。
“伏城,我给你提个意见。”高昂像刚举完大鼎,“你最近……太冒进了,顾前不顾后。舞狮是配合……懂吧?你和我得配合。”
伏城瘫在地上。“我有急事,着急。”
“再着急也没有安全重要。”高昂站起来拉他,“把你摔了,廖师父第一个灭了我。你太爱冒险,今天还心浮气躁,好几次差点没兜住你,摔下来怎么办?咱们再练练配合。”
伏城甩开他。“不练,我练那么好有屁用……也不用别人接,摔死就摔死。”
“别闹脾气。”高昂劝,“你是不是和蒋白赌气呢?他不来,你主心骨都没了。还有,到底有什么急事,值得你不要命往前扑的?”
“有,急着呢。”伏城看着院墙,心里一把火烧起来,要烧死他了。老爸的骨灰在殡仪馆寄存,今年年底到期,墓地早早订好没有封穴,只因为班旗没要回来。
人也不齐,怕草草下葬逝者不安。出殡那天凌晨5点,自己跪在灵车前摔瓷碗,碗滚了两圈竟然没碎。别人说,这是人不愿意走,不舍得走。
现在旗子也没有,师哥把女朋友亲了,自己和高昂还总是差一点配合。伏城坐在台阶上抹脸,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
“我急着呢……”他声音都变了,要不是因为急,自己情愿等师哥到80岁,“练吧,练完了明天你陪我去南风堂把班旗赢回来!我……我家的旗……”
“旗子?”高昂看向室内,“不是好好立在那里吗?”
“那不是。”伏城越说越火,“我家的旗子是双面贡缎……算了,不说了,你陪我练,明天陪不陪我去!”
高昂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摇了摇头。
“不陪。”他说,“你的状态根本不能舞狮子,我和你还差默契,能举你但不能保你。再说旗子没了可以再做,没必要非要去挑人家的馆,你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你说什么?”伏城起来推他一把,“你说谁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