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声称在研钵街看到了,所以需要小小姐写一张‘银之神谕’,我会让太宰君去调查。”

“的确是只能拜托太宰先生的事。”你手中的笔尖在纸面上滑动,“不过他也不会那么简单就答应吧?”

“所以我说了如果他好好调查的话,就给他可以轻松死掉的药。”

“森先生好手段。”你笑了起来,把写完的纸条递给森鸥外,“然后这个承诺就又会不了了之了。”

“毕竟在这点上,我和小小姐可是有共识的啊。”森鸥外接过纸条收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的,在这一点上,你们是最坚定的同盟与共犯。

——不可以让太宰治死去。

——不可以让太宰老师现在死去。

森鸥外大约出于惜才之心。越发了解太宰治那恶魔一般冷酷伶俐的智慧,他就越发认为对方是对他的PortMafia而言必须的人才。他不止一次在你面前夸赞过太宰老师,说他说出的某些话,甚至让他这个资深疑心病控制狂都胆寒。

——当然,森鸥外是不会自称资深疑心病控制狂的,那句是你加的。

不过这种说法就真的很森鸥外——从他嘴里说出来,PortMafia仿佛也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民族大业。

你对这说辞面带微笑,内心嗤之以鼻。若说是天职,太宰老师的天职当然是写作。只是你向来以太宰老师的意愿为最优先,既然现在的老师还有没自发性的拿起笔的冲动,那么你自然不会强求。

但是从心底深处,你是相信老师的。是太宰老师的话,即便现在不写,终有一日也是会动笔的。而写作,唯有写作是一件只要活着就可以随时开始的工作。只要识字的人就有拿笔的资格,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垂髫稚童,所有人都可以写,然后,市场和历史会检验一切。

所以哪怕现在的太宰老师没有丝毫写作的打算,你也充满了希望——甚至就算最终他放弃执笔,你也不会失望,顶多是觉得有些可惜。

老师的意志是最优先的。你没有篡改和强迫的资格,因为你正是“被拯救之人”。

所以要说为什么你与森鸥外一样认定老师现在不可以死去。只是因为,他现在并不想死。仅此而已。

是的,即便现在的太宰治把想死挂在嘴边天天隔三差五自杀鸢色的眸中时不时泛起令人心悸的空洞,但你知道,老师现在寻求的,其实并不是死亡。

与其说是想死,不如说是想知道为什么活着——虽然你解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是你自认比其他人都更能把握老师的真意。

所以就像你和老师说的那样,在他真正的决定拥抱死亡之前,无论多少次,你都会用尽全力拉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