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蠹》的第一层论点。
接着韩非开始阐述民众多少与财富厚寡之间的关系,先说古代自然物质丰厚,人又少,所以大家不用争抢,现在人多,物产少,所以大家互相争抢。
从大方向上阐述完,韩非又举了古代贤王和如今县令生活条件作为对比。
古代禅让天子之位,是因为君王要不辞辛劳的为天下人谋福祉,自己的生活却并没有多好。现在一个小小的县令生活条件比古代贤王好多了,所以大家都争着当县令,更别说天子了。
原因即在其间实际利益的大小很不一样。
所以圣人要衡量财物多少、权势大小的实况制定政策,圣人即是统治者。
中古时代君王行仁义,然后得服天下,但如今,君王行仁义反被其他国家灭亡,进一步论证他的观点: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世异则事异。
然后进一步论证: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古今社会风俗状况不同,政治措施也不一样。如果想再用宽大和缓的政策去治理剧变时代的民众,就好比没有缰绳和鞭子却要去驾驭烈马一样,就会产生不明智的祸害。
实行仁政并不能让天下不乱,人民总是屈服于权势而不是仁义。
现在的学者们要求君主施行仁义就可以统治天下,要君主像古代圣人和孔子一样,要天下民众都像孔子门徒那般,这是不可能的。
孩子不学好,无论父母、师长、乡邻怎样劝慰都不管用,但一看到官吏依法搜捕坏人他就害怕了,开始改掉恶习。
人们总是受到慈爱就娇纵,见到威势就屈服。明君总要严峻立法并严格用刑,施行奖赏最好是丰厚而且总能兑现,使人们有所贪图。
阐述完观点后,就是此文的重点和重心。
所谓五蠹就是五种危害国家,阻止国家强大,使得国家混乱的五种人。
儒者:儒家学派的人,用文辞扰乱法纪,蛊惑君主和世人。
纵横家:言谈者,在国与国之间搞外交,花言巧语、搬弄是非,轻易挑起战争。国家不能靠外交强大,要靠修内政强大。
游侠:剑士、刺客,聚集党徒,效力于贵族,触犯法令。
患御者:害怕服兵役的青壮年,为逃兵役投奔权臣贵族门下。
不法商工之民:制造残次商品,卖给辛苦耕种的农民来获取巨大利益。
韩非把儒家和纵横家给形容成了蛀虫,因为韩非师从荀子,所以多儒家非常了解,文章中对儒家的抨击可谓一针见血,比对纵横家的批判更加辛辣,相当的有意思。
儒家虽然在后世备受推崇,但在当时的战国时期非常不受重视,是众失之的,受到很多人攻击。
儒家宣传“仁政”,用“仁”治理、统一天下。
但战国时期各个国家统治者都在忙着兼并战争,想着怎么打倒敌国让自己的国家更为强大。
如果统治者用“仁”治天下,那么他就会被其他国家吞并,谁他们用仁政治理天下啊?
所以,当儒家的“仁政”在当时可谓没有用武之地。
这种抨击在春秋战国时代并不过分,那个时候没有统一的思想权威,各家各派捍卫自己的学说,都认为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好的,才能救世救民。
韩非不算说的最过的,先人孟子对其他百家的抨击更为辛辣,丝毫不留情。
孟子称张仪、公孙衍为“妾妇之道”,看人家脸色行事,给自己谋得一点儿好处,甚至骂杨朱、墨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这里的墨翟就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子,也就是《秦时明月》中的墨家。杨朱就是《一人之下》中千年邪派“全性”所尊崇的祖师爷,着名观点“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
当然孟子虽然言辞辛辣,但并不是一味谩骂,而是怀着捍卫儒家、捍卫真理的正义感。
那个时代,各个学派互相辩论是常事,又没有禁区和权威,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天行九歌》中韩非不仅在《五蠹》中大胆diss儒家、纵横家,还敢把自己写的文推荐给身为纵横家的卫庄。
这和那个时代背景有很大关系,卫庄即使看着非常不爽也不能对韩非动手,他只能在辩论上想办法胜过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