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不禁白他一眼,“我觉着很好看呢。”
然后八阿哥手一抖,指着桌上她拿来习字的纸,“你你——你竟拿澄心堂纸来习字!”
“这是澄心堂的纸?”真真倒诧异了,“我说这纸写起字儿来怎么那么——唔,总之是特别的有手感,原来这个就是澄心堂纸。”
“这纸哪里来的?”
“四贝勒府送过来的。”真真不甚在意。
八阿哥一怔,继而大笑,“四哥要是知道你只拿这纸来练字儿,准得懊恼。”
“我没有不尊重这么优质的字纸啊。”真真摇头,“练字也是要讲究意境的,笔墨纸砚都是优美的东西,再有沉静的心境,那么写字儿的人也能够尽情发挥,写出优美的字来。”说着,将湖州紫毫毛笔放在一个铸成金龟模样的笔架上,唤小丫头打水洗手。
“你来了,我心乱了,这字儿就不写了。”
八阿哥听她这一番话,倒真有所感触。第二日下了朝,照例去给惠妃、良贵人请安之后,回了乾西头所,焚香净手,命随身小太监竹心磨了墨,铺了玉兰笺,竟也心平气和的练起字儿来。
他这么一勤快不要紧,把来看他的十三阿哥给吓坏了,直问:“八哥,你这是受了甚么刺激了?”
八阿哥恨恨的将笔一丢,“十三弟你这说的甚么话?”
十三阿哥赔笑,“弟弟是瞧八哥竟定心练字儿,怕不是汗阿玛今儿又责备八哥了?”
“你就见不得八哥好?”八阿哥白他一眼,竹心过来收了笔墨纸砚,伺候着洗了手。“我知道你字儿写的好,也别整天取笑哥哥了。”十三阿哥的字是四阿哥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个勤奋的孩子,着实下了苦力气练习,所以他的字儿也是康熙夸奖过的。就连十四阿哥这样骄傲的孩子,也被他四哥逼着,同十三阿哥一道,好生练了几年字,因此这两个弟弟,竟都比他们八哥的字儿写的好。
八阿哥本来的认识是“字儿写的好不好跟办差好坏神马的木有关联”,但一来自家皇父是个爱面子、喜欢儿子们一手好骑射加一手好字体的君上,所以如四阿哥这样写字写的漂亮的,总会在汗阿玛跟前多得几句赞赏。又加上前几日被真真取笑他的字儿不好看,所以一来二去,竟真的发了愿心,要好好习字。
十三阿哥虽不知道有真真取笑八阿哥这一回事,但他是个晓得兄友弟恭的,就想着八哥这次终于开窍,心里也欢喜,笑道:“四哥要是知道八哥肯花力气习字,定是心里高兴的。八哥,我前日得了一个好法帖,回头叫竹心过去取来。”
八阿哥也没跟他客气,“竹心,过去兆祥所去找秦顺儿要帖子去。”
十三阿哥就噗噗的笑。八阿哥也不理他,等十三阿哥笑完了,却将鼻子一抽,“八哥今日焚的甚么香?好清淡,又雅致。哪里寻来的好香?”
“是良主子前日做的九花玉露香丸,我也没得几丸,今儿才送了一些给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