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被流放了,母亲要被绞死,祖母去了,妹妹……妹妹呢?方宁绪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也便放下了。他用荷包里的钱扯了几尺生麻,披在身上,准备给母亲收尸去了。
方母处斩那天,方宁绪在人群当中,默默地跟着看游街。他看到方母疯疯癫癫地,却仍是在骂表妹。
“我当女儿养了十年的外甥女儿啊,竟然害了我们全家,早知道我不会救你的!”
“养条猫狗还有感情,季殊尘!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就这样看着你嫡亲的姨母去死吗?”
……
到了菜市口,卒役按着方母轨道,她终于慌了起来:
“殊尘啊!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救救我,救我一命吧!”
方宁绪默默地抱着酒壶和碗筷,推开人群走了上了:他没有钱买好酒好菜,去当铺求着伙计当了一身衣服,又求着饭馆的掌柜,才买了一壶酸酒,几碟小菜——自从圣旨下来,京中人各个不待见他们。
“母亲,儿子不孝,儿子来送您上路。”方宁绪将酒壶和几个小碗在方母面前摆开,用筷子夹着菜准备喂方母。
方母看见他,眼睛一亮:“绪哥儿,你快去找季殊尘求求情,她喜欢你,她一定会听你的,你救救娘啊!”
“母亲,这是圣上下的旨,我找表妹没有用的,”方宁绪耐心地说,“更何况表妹清清白白,喜欢又从何谈起呢?”
方母放声大哭:“你这个不孝子!我能指望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