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女人。”
又指向席应、史万宝、陈玄风:
“他们脸上用了很多特质的粘土、药膏,大幅改变了脸型特征。”
又指向扮作黑脸村姑的梅超风:
“她原本的肤色没有这么黑,脸上抹了大量植物色素。”
又指向闻采婷、白清儿:
“一个身体机能与苍老相貌严重不符,一个脸上用了人皮面具。”
又指向胡姬酒楼中,临街坐着,各搂着一个胡姬上下其手的小青、纲手:
“她们也是女人。”
一时间,除了本就没有易容的丁春秋,以及身在绸缎庄中,没有暴露在外的祝玉妍、婠婠,长街两边,所有化妆埋伏的调查团成员,竟都被这貌不惊人的轻甲步卒,一一指认了出来。
并且一一指出了他们身上,那本不该被一般人,乃至武功高手发现的“破绽”。
一时间,被指认出来的金九龄等人,都有些坐蜡。
尼玛这什么情况?
大家的易容可是精湛得彼此对面不相识,非得互相打暗号才能辩认出来的。
也各有收敛气息的本事,只要不是近在咫尺贴脸照面,就算是宗师武者,也不可能轻易将大家都指认出来的好吧?
李建成的手下,眼力就这么恐怖的么?
这样的大才,怎么就屈尊做了一个连马都没得骑的轻甲步卒?
众人心中疯狂吐槽,纷纷将目光投向金九龄:
局是你做的,现在被人揭穿了,咱们该怎么办?
金九龄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我特么想查案却没得查,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布置这种长街杀局的机会,满以为可以布置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吊打以前那些布局、易容都破绽百出,被我轻易看穿的长街杀手,可没有想到,蠢货竟是我自己!
算了,不装了。
反正咱们这边武力够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足以坐镇一方的高手,而李建成、李元吉身边就十二个轻甲步卒,哪怕都是所谓的“神秘高手”,难道还能在我们手下翻天不成?
一念至此,金九龄长笑一声,以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掩饰心中的尴尬恼火。
同时佝偻的身躯站得笔直,那苍老垂朽的气息一扫而空,代之以一种渊亭岳峙的宗师气魄。
“好眼力!”
他大声赞叹道:
“想不到李阀大公子手下,竟还有这等人才!金某人佩服!
“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既有这般本领,何必在李建成手下做一个连马都没有轻甲步卒?若投效我大秦,以兄弟的本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兄弟不如仔细考虑一下?”
他说话时,街上被揭破了伪装的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站起身来,四面围向李建成、李元吉等人。
对面胡姬酒楼中的小青、纲手也推开各自怀里的胡姬,站到阳台上,手扶栏杆,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盯着李建成一行。
眼看就要爆发冲突,且冲突一方,还是太原之主李建成,以及他那位颇为凶残的兄弟李元吉,其他正经小摊贩、小商人们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摊子,纷纷开溜。
李建成、李元吉与人冲突,普通群众围观是不敢围观的,最多躲远一点,寻个安全的地方远远窥视。
不仅小摊小贩们赶紧走人,附近的商铺也纷纷准备装上门板。
丁春秋也假装路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算命摊子,一副要随大流开溜的样子。
绸缎庄里的祝玉妍、婠婠也走出门来,远远躲在墙角,探头探脑地好奇围观。
转眼之间,这一段宽敞的主街,便已变得安安静静。
只有李建成、李元吉一方,以及包围过来的调查团众人,静静对峙。
那个被金九龄询问姓名,顺势劝降的轻甲步卒,面无表情地看着金九龄,对他那番话毫无反应。
李建成却淡淡道:“你们是大秦的人?”
“不错。”
都已经被揭穿了,隐瞒也毫无意义,金九龄索性坦然承认:
“我等奉始皇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唐国公遇刺真相。”
李建成淡淡道:“你们想捉我质询?”
金九龄微微一笑:
“若大公子肯配合,自然最好不过。
“这次来的都是高手、大高手、超级大高手,就算大公子这十二位护卫,并非普通军卒,恐怕也难以保住大公子。
“与其无谓反抗,徒增伤亡,大公子何不配合我等,查清令尊遇刺真相,还令尊一个公道?”
席应亦淡淡说道:
“李建成,你身为人子,难道要替真凶隐瞒,不想报杀父之仇么?”
李建成古怪一笑:
“你们啊……还以为这是二十年前吗?有一身好武功,便能傲公卿,慢王侯,横行天下?
“各位高手、大高手、超级高手,世界不一样了,时代不一样了。
“我其实很希望你们能成功。可惜,你们的布局太拙劣,竟被一眼看穿,这让我……实在不敢将身家性命,交托到你们手上啊!”
李建成这番话,听起来很有深意,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真如李秀宁猜测的那样,遭到了某种胁迫。
但又说得云里雾里,令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