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忘拿东西只能自己出来拿;再也不会有人总扒拉着自己去吃饭;也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最喜欢吃的东西是食堂二楼最便宜的那款炸酱面。
那个卖云朵棉花糖的老大爷笑呵呵地问他,“嗡嗡”的机械制动声中棉花糖逐渐成型。
怎么不见之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朋友,你们吵架了吗?
温寻慕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直接逃避了问题,含混两句,连棉花糖都来不及拿,付了钱就匆匆离开了。
温寻慕还记得最搞笑的一次,他在宿舍写作业的时候遇到搞不明白的题目,下意识叫了一声阿南,半晌没人回应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阿南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然后他趴在桌子上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泪流满面。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其实阿南下葬的那天他都没哭,反应还没有早几年得知他最亲的姥姥去世时厉害。那时江居绵还哽咽地打了他一下,说没想到温寻慕你这么冷血,你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啊,你不难过吗?
你最好的朋友走了,你不难过吗?
他难过啊,他当然难过,他眼睛都红得快要滴出血,可他根本哭出不来。
——谁知道后劲居然这么强,强到就算过去了几十年他还是恍若昨日,记忆犹新。
他其实是没有亲眼目睹那一场骚乱的发生的。
因为对自己挑的礼物不大满意,温寻慕过去前还特地跑了趟奢侈品商城,给好友多买了一双新出的球鞋。结果被这么一耽搁,刚好遇上了晚高峰,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
期间他给白景南打电话想先道个歉,可对方没接。
算了算了,他叹了口气。
明年不还有机会吗。
——没有机会了。
他来晚一步,到达Flora的时候只听得见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交错的警车后表情严肃的警察来去匆匆,一群惊魂未定的盛装男女子在那儿窃窃私语。
没看到白景南,甚至连白景辰都没看见。
温寻慕的心瞬间跳漏一拍。
不会是……阿南出了什么事吧?
随后他看见了有些魂不守舍的陆祁之——疯了,他陆祁之居然还会出现这种表情?
“这是……”发生了什么?阿南呢?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陆祁之有些涣散的瞳孔这才重新缓慢聚焦,面色苍白得骇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南中弹了。”
温寻慕瞳孔骤然缩紧,只瞧见陆祁之又开了口,那张亘古不变的冷漠脸极为少见地出现了裂痕——
“凶手是…他们的那个管家。”
·
距离那场意外的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陆祁之早就保送上了清华,他也以全省理科第二名的成绩去了北大金融系,江居绵也去了北大,不过选的是法律专业。
江居宛去了国家队,目前正在国外为一场世界级比赛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