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辰宴进展过半,桌上的几个年长些的、甚至包括大皇子和太子两人,已经开始推杯换盏地喝酒。解庭南本来也想来一杯,却被身边的顾安绍制止了——理由当然是太小不适宜喝酒。
可这酒闻着实在是香醇,他都不禁被勾起了馋念,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一杯又一杯。
好烦,小孩子就是麻烦,这不行那不行的。
唉。
“妹妹,”他小声地和身边的顾安绍咬耳朵,“我出去透透风哦?”
顾安绍垂下眸,难掩关怀之色,“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小孩眸子弯弯:“不用啦,临儿可以照顾好自己,很快就回来了。”
顾安钺还在和他的几个好友交谈,倒是暂时没留意到他。解庭南打了声招呼便飞快地遁走,踏出殿门时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里头的气氛实在是让他不太喜欢,熏香味儿实在是太浓了,还是外边儿的空气清新。
崇和殿外边儿有个小花园,只是在冬日也没什么好景观,只有一棵光秃秃的腊梅在冰天雪地里开得正灿烂。
解庭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冷风吹来的时候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揣个汤婆子出门。
不过毕竟晚了,他也懒得回去再跑一趟,干脆就寻了一个风小的地儿,坐在上了红漆的横木上开始思考人生。
而同一时刻,崇和殿内。
“皇兄,”太子撂下酒杯遥遥起身,碧玉般的眼眸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是相当平静地看向和戚辞然相谈甚欢的大皇子,面色隐隐有些发白。
“哦,二弟,”原本还在说笑的顾安钺一顿,眼眸微眯,故作惊讶地问,“你脸怎的如此苍白?可有哪里不适?”
太子太阳穴突突地疼,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略一颔首,有些抱歉地道,“实在是不胜酒力,让皇兄见笑了。”
“自家人,别说这些客气话。”顾安钺有些担忧似的,“二弟身体不适的话便不要逞强,要不先让小杨子送你回去休息?”
这话正中太子的下怀,他点了下头,“那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祝诸位玩得尽兴才是。”
太子在太监的小心搀扶下甩袖离席,餐桌上安静了几秒钟,又重新在戚辞然的招呼下恢复了欢声笑语。
顾安钺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没人瞧见他置于桌案下的手紧握成拳,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活生生捏碎似的。
离席便就离席吧,偏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大皇子眼底微沉,像是即刻便要酝酿起一场沉沉的风暴。
良久,他轻笑一声,目光落在身边空了的两个位子上,面色已恢复如常,端起酒樽朗声招呼。
“来,我们继续——”
太子一脚踏出崇和殿,没走两步路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人影,当即遣退了身边的宫人,一改方才的虚浮脚步大踏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三弟。”
解庭南扭头,恰巧对上了太子碧玉般的双眸。小孩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展露出他所熟悉的笑容。
“太子哥哥!”
太子嗯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吹风?小心又要染上风寒了。”
他也是听下人说起过,自己这位三皇弟身子骨着实不怎么好,这还算是大病初愈。
“不打紧。”小孩眉眼弯弯,“太子哥哥怎么出来啦?”
太子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出来醒醒酒,崇和殿里头太憋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