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狄转头,如看到救星般跳下车:“大哥!你可回来了!宝宝醒了,在喊你,在哭!”
聂政的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人,聂政回头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然后匆匆来到车旁探头往里瞧。小宝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泪眼模糊低喊着鬼哥哥,就好像鬼哥哥已经离开他了。聂政紧了紧牙关,忍着上车把小宝抱在怀里的冲动对蓝无月和阿毛说:“我找到他们了,咱们这就过去。”
“好。”蓝无月马上在小宝耳边说:“宝贝,鬼哥哥回来了,你听,鬼哥哥回来了,鬼哥哥没有走。”
“鬼哥哥……鬼哥哥……”
聂政把叶狄赶到车里,他跳上车,另两人也跳上车。两人的面色平静,上了车后也没有好奇的往车里看。走了没多久,聂政把车停在一处大户人家的门口,门口已经有人在那里候着了。两位仆从打扮的人上前帮聂政拉住马缰,另一人走过来低声说:“请跟我来。”并没有喊出聂政的名字。
聂政对他说了声“麻烦了”,然后钻进车抱起小宝,这回阿毛没有拦他。只要能不让小宝再哭,能让小宝好起来,让他做什么都行。
抱着小宝下了车,聂政、阿毛、蓝无月和叶狄跟着那人脚步匆匆地往里走。沿途的仆从们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没有人对聂政几人的到来表现出好奇。那人把聂政他们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进了屋,有几名侍女刚好从卧房里出来。聂政跟着那人进去,就见床上铺着一看就是刚换上的被褥。
聂政把小宝放在床上,给小宝脱了鞋,阿毛给小宝拉上被子。有侍女端来了热茶和果盘等,默不作声又立刻退下,显得格外的有规矩。
聂政看向那人,抱拳:“真是太谢谢您了。”
那位模样清秀的男子抱拳说:“这是在下应该做的。聂大侠和诸位只管在这里安心住着,堡主月前曾吩咐这边的各个分堂,一旦聂大侠有事相求,我等绝不得怠慢,必须不遗余力相助。”他看了眼床上半昏迷的小宝,目露关心的问:“可需要在下去请大夫?府上就有大夫。”
“不必了,我兄弟就是大夫,我们兄弟几人要叨扰几日,还望您能替我们保密。”
“聂大侠尽管放心。在下不多扰了,有任何事聂大侠皆可在沁园堂找到在下。”
“谢王堂主。”
“聂大侠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又寒暄了一句,这人便离开了,并给他们关上了门。很快房间里便没有外人了,就是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无人来打扰。聂政简单的跟二弟三弟和阿毛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们从桃源出来后,曾找南安府的人给小宝的干爹干娘寄过一封信,南安府那边也就知道聂政他们出来有事情要办。聂政也暗示过他们要到关外去。南安府的大总管江夏听自己的师父提到过小宝的娘突然不见了,等聂政他们报了仇之后要带小宝去找他娘,又联想到聂政他们是带着小宝出来的,江夏和府主一商量,就猜到聂政他们此行的目的了。
南安府在关外的势力不如都门堡。江夏给自己都门堡的师弟写信,让他叮嘱都门堡在关外的分堂,一旦聂政他们有什么事找上门,都门堡要全力相助。这是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必须得做的。都门堡接到信后马上吩咐关外的各个堂口。
要说江夏很有先见之明,聂政顺利的找到都门堡的分堂之后,刚说出自己的身分,对方不但不惊讶,反而马上找来堂主。一听都门堡堡主已经吩咐过了,聂政就万分感谢这几位师兄。双狼城都门堡的分堂堂主王树一得知聂政有何难处,立刻把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家,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更安静的了。
扶起小宝,聂政摸摸小宝的头,烫得惊心。阿毛焦急的比划,小宝是气结攻心,光喂退烧的药根本没用,必须把他憋住的心火给弄出来。聂政问:“要怎么做?不能让宝再这么烧下去了。”
阿毛对蓝无月比划了几下,蓝无月把窗户关上,然后出门去找人要烧酒。聂政抱着浑身滚烫的小宝,任懊悔自责吞噬自己的心。他罪该万死,他怎么可以伤了他最重要的宝。想到这人为他付出的种种、换来的却是他的人人得而伤害,哪怕这伤害不是他故意的,他也难辞其咎。
蓝无月很快回来了。王树叮嘱了府里的管家尽可能满足聂政他们的所有要求,一壶烧酒最容易不过。
阿毛拿过烧酒,倒在碗里,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接着拉下被子,拉开小宝的衣服。小宝昏昏沉沉地喊“鬼哥哥”,眼泪还在流,嘴唇灰白灰白的。和小宝在一起之后,除了他被潘灵雀伤的那回,四个人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叶狄爬到床里握着小宝的手,第一次有点埋怨大哥。
“阿毛,我来吧。”
看出阿毛要做什么,蓝无月出声。阿毛的手背上有毛上这烧着的酒会烫伤他的。阿毛痛恨自己不能说话,更痛恨自己身上有毛。叶狄拉过阿毛的手握住小宝的手:“我来给宝宝搓,你握着宝宝,宝宝能听到你心里在说什么。”
阿毛脱鞋上床,看着自己有着绒毛的手背,他突然用力拍打了起来。为什么他不会说话!为什么他一身都是毛!
“阿毛!”
离他最近的蓝无月和叶狄同时抓住他的两只胳膊,蓝无月急喊:“你别这样!这你样宝贝会烧得更厉害!宝贝已经为了大哥在伤心了,你还要他为了你伤心吗!”
似乎是印证蓝无月的话,小宝的哭声响起:“哥哥……哥哥……”
聂政悔恨不已:“阿毛,不要为了我的过错惩罚你自己。你来抱着宝,我给他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