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杂七杂八的话题拖延时间的策略也不过是一时之计。
因此,当羂索不再和她维持表面和平的时候,神子户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握紧【狱门疆】,微笑着道:“不错,你手上拿的正是被伪装成【狱门疆】的【狱门疆·里】。”
“我小时候仗着五条家也没人在乎我在哪里,所以经常泡在藏书阁里。认出【狱门疆】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它的使用方法也很好记。”
神子户拿出名为【狱门疆】的六面体,举在半空中。
“所以……我确实随时都可以解开【狱门疆】。”
眼看着羂索稍显露出不虞之色,神子户耳边捕捉到一种接近心跳的节奏。
那也许是身体中血液奔涌的声音。
心脏泵出的血流让她的指尖都微微发热。
“但是。”
“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把五条悟放出来。”
那样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杀了我夺走【狱门疆】,这对你来说应当很容易。但你并没有动手,难不成真的相信我一定对五条悟深恶痛绝?”
这也许是神子户第一次暴露出好奇心。
她转动着手中的六面体,“你折腾这么一大圈,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确定神子户的确不会立即打开【狱门疆】后,羂索显然放松许多。
他揣着手,眯起眼睛答道:“我?”
瞥见角落里突兀的一撮白色短发,羂索也并不在意这里还有更多的观众。
“想来你可能比九十九更能理解我的想法。”轻笑一声,他这样说道,“为了人类的未来,我要让人类在咒术上得到【最优化】。”
也就是说……让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
这算哪门子的“最优解”?漏洞也太多了!
神子户还没说出自己的理解,就听羂索继续笑着解释起来。
“可惜啊,真人还不在这里,但虎杖悠仁现在应当和他相遇了吧?”
“再等一会,才是我最佳的出现时机。而在这之前,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你聊聊。”
神子户无意识地捏紧【狱门疆】,心头一紧。
“人类具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以人类作为载体的【咒力】自然也具有同等的可能性。”
“原本我想在收复真人之后,再对你使用无为转变的。”
“但显然,现在这样也算不错。”
羂索抚了下额头,饶有趣味地看向神子户:“不知道以你的能力,现在对你自己的【咒力】了解又有多深呢?”
是否能有足够的创造力?
又是否足以同他即将带回来的平安盛世相符合?
神子户收敛了笑意,目光沉静地同羂索对视着。
纵使在这片土地上,她有六分的把握能够成功施展术式,也不能放松哪怕一丝警惕。
更何况,这种问题的棘手程度,几乎不言而喻。
她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拉近了和羂索之间的距离。
既然他想见识一下……
既然冲突再不可避……
那便别无他法——“我的术式名为【绝对等价交易】。”
“在某一个公平的客观见证者的主持下,只要满足条件的交易一律可以强制执行。”
神子户眨眨眼,忽然松开了紧紧握住【狱门疆】的手。
“基础条件一:被交易的物品必须为见证者观念中的等价。”
她张开手掌,托起【狱门疆】。
“基础条件二:被交易的物品均必须存在于主持交易者的操控范围内。”
呆在港口黑手党的这十年,可不是白白浪费的。
这里的每栋建筑的每一笔修复款项,甚至多半的地皮上都签着她或者港口黑手党的名字。
说脚下是她建立的城市,又有何不可?
再者说了,算上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的日子,绝对比十年还要多。
如果说承载着记忆的地方更容易聚集诅咒……
于她而言,五条家恐怕都比不上横滨来得沉重。
那么它能否具有足够的资格?
它如果还称不上足够客观而公正的见证者,那么还有谁能承担这个身份?
神子户轻呼出一口气,仰起头,看向星光晦暗的夜空。
这片星空下,是旁观她所有韬光养晦的土地,是背负她曾有过的梦想的土地,是承载她支离破碎的初情感土地……
它见证了她身为“神子户命”的一切痛苦。
也馈赠了她足以安身立命的庇护和维系存在的情感。
“横滨——”神子户大声呼唤着。
先于【狱门疆】亮起的,是她脚下忽然显示的咒纹。
“我邀请你见证本次交易!”
“等价置换【人类五条悟】与【人类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物理状态!”
在这短短时间内,费奥多尔·d绝对没有走远,甚至他留下那个问题之后,说不定还会观察他们之间的交锋。
所以他必然还留在横滨的某一处。
老鼠虽然逃不远,但也只会躲在他的安全屋里。
找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不如让这座城市直接抓住它。
在城市眼中,任何人都能获得绝对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