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每每想起此事,裴溟心中都好似堵了东西,让他难以喘息。

求不得叫他愈发暴戾,有的东西越是压制,一旦冲破枷锁,就再也无法克制。

而他本就不是好人,所念所想都是世间的恶与恨,所作所为也都丧尽天良,根本无需克制邪念。

他压不住心底藏着的龌龊和恶念了,于是建了揽仙台,掳了江与眠困在揽仙台深处。

可惜神祇太冷,就算强行逼迫都没能让江与眠露出与往日不同的模样,还是那样清冷出尘。

江与眠仿佛神魂与肉身剥离了,也可以说,是不在意一切,就算被肮脏玷污,对他来说同样是过眼烟云,就算众生欲ll望加于身,等过去了就散了,无法撼动他道心一分。

于是那晚裴溟狼狈离去,没有将事情做到最后。

他始终不知江与眠是怎么想的,后来也不用想了,在深渊里待了不知多少年,他几乎遗忘了所有人,包括江与眠在内。

龙珠气息散尽了,再寻不到一分一毫,裴溟也缓过神来,他垂了眼眸擦拭唇边血迹,一身伤势被龙珠治愈了一部分,他又合上祭台。

记忆里龙珠的下落很模糊,而他也没有挣扎着去想,单单江与眠一事就让他心绪难以平息。

龙珠没了,但禁地宝库还在,裴溟挥袖熄灭了大殿烛火,没入黑暗之中行走。

深渊之中少有光亮,里面的一切都习惯了黑暗,他忽然厌恶起光来。

深渊里总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一切都在堕落,虽然令人不适,但也比那些伪君子从内里散出来的恶臭好太多。

又是一阵阵法波动,外面那些人还没死心。

裴溟没有理会,既然这次进来了,他就不会给那些人留下任何东西,等日后禁地禁制一破,等待那些人的只是一座空城。

宝库的位置极为隐秘,他目不斜视踏过转生迷魂阵,再走过裴家历代先祖的墓室。

一踏入墓室之中,背上的破昏剑隐隐震动,显然是因为阴气太盛。

破昏剑是江与眠的本命剑,始终都跟着他,裴溟脚步微顿,随即反手拔l出l了破昏。

他记得破昏剑曾挡在他面前,但也曾为了旁人对他刀剑相向。

杂念太多,让裴溟揉了揉额角,他神色有些不耐,但还是握紧剑柄安抚破昏剑,随后才反手插回剑鞘之中。

宝库就在墓室后面,裴溟走得很稳当,而如果来人不是他,就算是江与眠也无法在墓室重重机关中全身而退。

十年没有打开过的宝库轰然展现在眼前,各色灵光在闪耀,多到眼睛都看不过来,数不胜数。

裴溟轻车熟路先去了后面,那里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路过墙壁的时候,他随手拿下一个白底金纹的口袋,在内室里站定后,便以灵力催动,顷刻间涌出一阵风,将内室里的一切都往口袋中吸纳。

这是海纳袋,取得是海纳百川之意。

虽然背着个口袋,不如须弥戒或是其他储物东西来得谨慎,模样也不够精致漂亮,但海纳袋确实如海纳百川一样,可装无穷之物。

论实用,还是海纳袋更甚一筹,不然凭他一人根本带不走宝库里的所有东西。

再说另一边的江与眠。

他抱着裴洺在通道中往前走,脚下并不算平坦,但好歹走这条路始终都没有任何危险。

这条路很长也很黑,而且每隔一段就有岔路出现,幸而有烛火在前面指引,不至于在里面迷失方向。

等他发觉脚下的路逐渐往上倾斜,很显然是个缓坡,这才看清远处的光点并非烛光,而是外面的阳光。

终于看到了出口,即便他情绪稳定,在黑暗里待久了,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几步,他想起裴洺的状况,于是又停下来,问道:“出去了就会有太阳,你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