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父王的怀里钻了出来,冉墨枫看了父王许久,确定父王不会醒,他慢慢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裤鞋袜,回头瞧了父王好几次,他才放心地轻声离开了。卧房的鼾声依旧,冉墨枫推开房门,偷偷溜了出去。
双眸暗沈地从床上坐起,冉穆麟披上棉袍下床。他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他的儿子竟然学会半夜偷溜了。
冉墨枫没有去别处,而是直奔练武场。今日发生的事让他根本睡不著。满脑子都想著自己的真气去了哪里,那股不知名的气又是什麽,他的内功还在不在。虽然具有不同於常人的力量,但即使父王没有说,他也明白自己不能随便使出,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必须早日变得和父王一样强,再也不让父王涉险。可他的内力却出了问题。
来到练武场,冉墨枫深吸几口气,坐下。天很冷,月亮的光都透著刺骨的寒意,一坐下就感到寒气马上侵入体内。这里是他真气消失的地方,冉墨枫希望能在这里弄清楚他的内力到底是怎麽了。回想白日里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失去的真气,他试著从丹田处调动已经消失的真气。
暖流从丹田处缓缓涌出,就在冉墨枫想要控制它时,它却如猛虎般霸道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原有的真气好似早已被它完全吞噬,不见一丝的踪迹。不再是以往的内力所能带出的力量,伴随著这股气而来的力量有些不受控制。
腾地跃起,冉墨枫抓过手边的长枪挥舞了起来。源源不绝的“气”从他体内迸出,他想练功,想使出浑身的劲。半个时辰後,他停了下来,眼中是惊奇,这股“气”比他的真气强了许多。冉墨枫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一阵寒风吹过,他并不觉得冷,手脚更是热得冒汗。一天都不安的心绪定下许多,这便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他没有了内力却有了比内力更好用的东西。
但它是如何来的?冉墨枫有了小小的贪心,若能再多些,他是不是就可以早日上战场,为父王分忧?红晕旋转,冉墨枫握紧长枪,即便“它”越来越强,他也不能懈怠。放下长枪,拿过父王命人专为他打造的双剑,冉墨枫认真练了起来。
躲在角落里,冉穆麟的心头是说不上的滋味。他没想到儿子偷偷溜出来居然是为了练功。儿子的心思他最明白,他这般努力地练功是为了“他”,为了他的父王。眼圈热辣辣的,冉穆麟却是笑得幸福,又带了些责怪。这大冷的天,儿子不在暖和的被窝里陪父王睡觉,竟敢背著父王溜出来。举步上前,他故意放重脚步。
猛然回头,看到是谁後,冉墨枫脸上闪过被抓住的心虚。拿著双剑站在原地,仰头看著一步步走进的父王,他舔舔嘴,双手背过身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父王……”淡淡的红眸在月色下犹如宝石,五官透出总是被人忽视的精致和美丽。
冉穆麟没有吭声,而是走到儿子跟前,把他手上的剑拿过丢到地上,似乎是生气了。
“父王……”他做错了,不该背著父王跑出来。正想著如何跟父王解释,下一瞬,他被抱了起来,父王的棉袍把两人裹在了一起。
月色下,寒风中,冉穆麟的额抵著儿子的。
“枫儿睡不著?”
宝石发出晕光,冉墨枫摇头。做错事的他想著如何告诉父王真相。
看出儿子有话说,冉穆麟耐心等著。
“父王。”抿抿嘴,冉墨枫开口,“我的内力变了。”不是不见,而是变了。
“变了?”冉穆麟蹙眉。
点头,从不会欺骗父王的人把今日发生的事一点一滴地全部告诉了父王,还有他为何会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来的原因。冉穆麟听著,脸色越来越沈重,他仿佛看到了也是在这样的月夜,鬼将手握长刀,独自一人在芦苇丛中练功。没有疲惫、没有调息、充满霸道的内力……还有他孤寂的身影。
“父王。”唤著蹙眉凝神的人,异眸中闪过懊恼,也许他该瞒著父王,不该让父王担心。
儿子的脸和鬼将的脸重合,冉穆麟低头亲吻那双总是映著他的眸子:“枫儿,今後再遇到这种事,要告诉父王,父王陪你一道练功。不过只能在白日,晚上你得乖乖睡觉,不许再偷溜出来,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晚上不许出来练功。”
手指勾上了父王的,冉墨枫点头答应,放心了,父王没有怪他。
“枫儿。”
“父王。”
“咱们父子两个是一道的,永远不许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