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旁子,今日我便将你赶出去便罢。可你是我儿,性子如此悖傲好战,口出狂言,意图乱我族心,危害实在非同小可……逸,别怪父王狠心,父王今日,唯有以儆效尤。”
父王这是,要封禁他的元神,废去他的修为?!
他立刻挣扎起来,可金仙与一个未成仙的炼气士之间的差距,堪比天堑。
凤逸此刻,深深感到自己便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一股无力冰冷的愤懑之情喷涌而出。
要亲手解剖他,用他的鲜血来继续威慑蒙蔽、压抑族人们的口和眼之人,竟然是他的父王……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看着凤逸的眼神,凤王心也有一丝淡淡的不忍,但很快,便坚若磐石:
“我废去你的修为之后,你便听从为父之言,跟着你的大兄,好好修身养性,这终究,也是为你好。”
说着,凤王那拢着一团真火和凤族密篆的手掌,便要摁上凤逸的头顶……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有不忍,有畅快,但更多的,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与无感。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凤王手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凤逸的身周,忽然荡开了一丝玄妙的道韵……
凤王略一感知,脸色倏变。
这股玄妙的道韵,便如多日前,龙王敖广探寻凤逸跟脚时所感受到的一般。但不同于那时的是,此时这股道韵,警告之意很重。
有人在用极其高强的法力,保护凤逸。
与此同时,远在东胜神洲的昊玄,向凤王传来心音:
“陛下,对你的幼子,你竟能下此狠手?”
凤王心谷深深一震,脸色出现微妙的变化。
东胜神洲与凤谷距之广,这个人族修士,竟能对他传递心音?
“陛下,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万事万物,皆留一线生机。为人做事,劝告陛下不可做绝。今日凤逸虽言行有亏,然你放过他,我自承你情。”
凤王借着此灵力,亦传过去心音道:“若我不呢?”
昊玄闻言,淡淡一笑。
“那也无妨。我也可以让他恢复如初。但是他是我的弟子,谁人伤害他,我一定不会轻易作罢。”
“……”
凤王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人族炼气士,多狡诈之徒。凤逸这个神秘的师尊,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最重要的,是人族炼气士,尤其是一些散修,皆惯显山不露水,善用敛藏修为的法术。当年救他时,凤逸的师尊就已表露出玄仙境的修为,如今只怕已是更上一阶。
思及此,凤王收回了手,解除了凤逸的桎梏。
凤逸可谓是逃出生天,可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方才还在凤谷内,眨眼之间,他就被丢出了凤谷的大阵之外。
萧瑟的寒风中,父王的声音,悠悠回荡在天地之间:
“凤逸,你今日出手伤兄,言乱凤族,悖逆族长,罪无可恕。从今以后,你不可再回凤谷。凤族自此以后,亦当无汝。去吧!”
七曜宗山门。
望舒将出,曜日将落,绮丽灿烂的晚霞,燎尽无边云海。
美丽的天幕下,小小的七曜宗山门沉浸在一片金晖中,满池的云津鲫鱼不时跃出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旁小庐紧紧依偎,显出俗世的温馨。
此时此刻,昊玄背靠一块巨石,以手支颐,盘坐在山头,看着眼下满山撒欢,白胖可爱的武夷山跑步猪,有点淡淡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