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除了到洞里见我，平日里也都在悄悄观察我吗？

那这么说，镇元子没有他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情，还是很看重我的……吧。

“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右边。”

就在邪神玄昊和守口道人红云子一般，忍不住开始自我攻略之时，听见镇元子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他右手随意抬起，轻轻点在冲杀过来的那修罗额顶，后者立时气息涣散，元神萎缩，双目无神地倒地。

这似乎是最后一波攻势了，新的敌人，暂时还没杀过来。

邪神伸回手，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顺便使了个涤身术，他不想让一身血浊腥气冲到背后的人。

“真不明白，这群修罗这么弱，你那么谨慎做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到黑山顶上去？”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冥河老祖的大殿。

昊玄对他传递心音道：“我们的任务，是把冥河老祖引出来，待他现身，自有天道惩罚，不需你我动手。”

“天道……”

邪神微微挑眉，倒有些期待见识见识，天道的本事如何。

过了中部地带最后一重大阵，眼前的血海骤然暗下来。

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血海禁地，空气里泛滥成灾地涌现刺鼻的腥味。远远近近的不明之地，不时飘荡出几声凶兽怒号。

邪神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不想进去。”方才还意气扬扬的邪神，脸上难得而突兀地显出一丝为难，“太黑了。”

“……你居然怕黑？”昊玄皱了皱眉，他好像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丢人的毛病。

“你不懂。”

邪神脸色有些复杂，为自己是否要示弱犹豫了好一会儿。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最丢脸的模样，也早被妖道给看光了，方才有些迟疑地说，“我的来处，和你们不一样。我的来处，便是如此黑暗的一个世界。我在那里漂浮了很多年，所以我很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

这番话，倒让昊玄微微恍了神。

上一世太长，洪荒世界的记忆填充了他的脑海。已经让他快忘记作为一个意识，漂浮在无边的太古星辰，与幽邃黑暗的寰宇之中，是什么感觉。

此时回想起来，除了荒凉刻骨的寂寞之外……似乎是隐隐有对黑暗的厌恶与恐惧。

“不过，我还是会进去的。”这时，邪神淡淡一笑，“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了，这血海深处污浊之地，你这样的生灵，似乎不能在其中随心所欲行动？你放心，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助你。”

“你真没问题？”

“没问题。但你得多跟我说说话，不然我会害……咳，会不爽。”

……这家伙。

摁平的羞耻感，又一次浮出昊玄的心湖。

但邪神毕竟还是邪神，虽然处于对面不见人影的黑暗之中，确实让他的道心有那么一丢丢震颤不安，然他还是能准确地捕捉飞袭过来的重重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