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自知失言,慌乱去捂嘴。
“据我所知,庆夫人并未获过先帝恩宠。倒是宁太妃,先帝翻过几次牌子。”顾夕照依旧不急不缓,说话间,视线缓缓下挪,停在了宁太妃的肚子上,“若是明杏宫有了孩子……呵……怕是也只能从宁太妃肚子里爬出来。”
宁太妃慌乱跪了下来,“顾夫人信我,我绝无此心……”
“你没有,我信。”顾夕照眨眼,随即片头看着殿中的角落里摆放的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瓷瓶,“你不会干这种蠢事,宁太妃是聪明人,但我不信你猜不到庆夫人有何打算。”
宁太妃闭了闭眼。
先帝登基五年,一直没有子嗣,后宫的这些女人,谁不是想方设法卯足了劲地试图怀个一儿半女,然后母凭子贵。
庆夫人打得什么主意,她隐隐有些猜测,所以才会在得知她有孕的时候,就求顾夕照帮忙,帮忙打落孩子。
混淆皇室血脉,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即使我百般维护她,但我从未想过要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宁太妃攥了攥手心,面露痛苦之色,“我与她多年情分,我也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把我也算计进去……”
直到今日,庆夫人才同她说了实话,先帝每来明杏宫宠幸一回宁太妃,姜鸣便会来明杏宫与她私会,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庆夫人知晓她对其百般好,估计也算准了她会陪她演一出用野种当皇嗣的戏码。
宁太妃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对人的多年真心,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她的百般算计。
顾夕照听着宁太妃那压抑着失望和痛苦的声音,心生怜悯,大抵是爱了人,心也变得柔软了,容易对真心错付的人生出不忍,而不只是一昧地觉得是因为人太愚钝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宁太妃眼下既是看清了,更应该振作起来,好好过往后的日子。”
“往后的日子?”宁太妃呢喃了一句,当年是庆夫人入了宫,她才跟着入了宫,原以为至少还能以姐妹相伴一生,即使困于深宫,那也不再寂寞。
而今……哪还有什么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