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确实多虑了。”赵三思放下茶盏,只是这回的动静大了些,瓷杯碰着金丝楠木茶几,声音不脆但很突兀,让她看似平静无波的声音显出了几分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往后,顾夫人是我皇家的人,即便真做错了,该反省的也是朕这个当夫君的,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昌平侯面色尴尬,“是。是臣逾矩了。”
赵三思抬眼,又笑了起来,“朕方才已经让人去长乐宫送了信,想必顾夫人已经在宫中等着你们了。你们难得进宫同个夫人相聚,朕就不久留你们了。不过,顾夫人如今身体虚,可莫要说些伤心话让人伤神了。”
说罢,赵三思就起身,招呼李忠贤进来,亲自带着人去了长乐宫。
顾夕照早就收到消息了,人一过来,就亲自到了宫门口迎接。
“夫人如今身子虚,如何还要亲自来接,快些进屋去。”昌平侯夫人一瞧见人了,立马就虎着脸把人说了一顿。
顾夕照知晓她是好意,拉着她的手笑了笑,“母亲言重了,如今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哪有这么若不经风的?”
“你如今是不懂,这女人小产如同生产一样,至少得好好在床上躺一个月,不能吹风的……”昌平侯夫人也顾不得那些虚礼,边说就边拉着人往里面去。
顾夕照也随了她,回头朝昌平侯等人道:“父亲,哥哥,你们也别杵着了,到了女儿这里,咱们不讲究那些虚礼,快些进殿中去说。”
进了殿,昌平侯夫人扶着顾夕照在主位坐了,盯着人打量了两眼,摸着顾夕照消瘦了不少的脸颊,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夫人又瘦了,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顾夕照有些受不住她的这过分关照,拉下她的手拍了拍,“劳母亲忧心。小产之时,是有些难受,但如今,女儿倒是好了,母亲切莫再挂心,不然倒是女儿不是了。”
昌平侯夫人闻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赵三思的话了,赶紧擦了擦眼泪,“瞧我这个不中用的,夫人安好就好,就好。”
顾夕照让珠儿扶着她去落了座,等宫人上了茶,这才同昌平侯道:“听闻爹爹这些日子身体抱恙,如今可是好些了?”
昌平侯:“好多了,多亏了夫人派人送去的补药。”
顾夕照摇了摇头,“父亲同女儿客气了。”
昌平侯看着她,神色柔和,“从前父亲对你严厉了些,如今咱们父女才百般客气。如今想来,是为父错了,夫人在宫中受了这么大的苦,从不同我们抱怨一句,唉……”
顾夕照垂眸,严父变慈父,她倒有些接受无能了,“父亲不必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