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其知道得不多,只能慢慢看。
看这其中,哪些人会忍不住跳出来,藏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
贯耳的哀乐声中,送葬的队伍打何其身边走过,黄符纸高高扬向阴灰的天,然后无力地滑落下来。
黑灰白的沉闷中,那抹暗色的黄成了唯一的色彩,被踩进土里。
“哒哒哒——”
地面突地震动,路的另一头,三五匹大马载着人,奔驰而来,于马后扬起一阵尘土。
“是程举人!”
有人纠正:“人家早不是举人了,中了进士,如今可是城里的大官。”
“唉,知道的,知道的,就是没改口嘛。当时他跟……定亲后,常往我们王家庄来,叫程举人叫习惯了。”
说话的人觉得唏嘘。
一个高头大马,进城做官;另一个上吊自杀,躺棺木中……
而这两人,原本是能做夫妻的,亲事都定下了。
见着这位程大人,送葬的后生们对棺木中的自梳女更为同情。
若是当初两人的亲事没被搅黄,想来自梳女都是官夫人了,又或者教书先生没去世,孤女也还有个依靠,不至于竟走到自杀的地步。
马匹哒哒地靠近送葬队伍。
程东炎从马上一跃而下,牵着马,慢慢地艰难地向前走了好几步。
众人都看着一身锦衣的他,一时队伍里以及路边都响起议论的声音。
何其听到王万旺道——“程大人真是重情重义啊,竟还特意赶来……”
何其皱眉。
她盯着马上下来的男人看,目光落在对方的手上,半掩的手背可见狰狞抓痕。
自梳女,上吊死的?
而且这位程大人从城里来,自梳女之前也进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