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无灯进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小和尚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走之前,记得同你的师兄说句话。”
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总是显得有些古怪别扭,然在别扭之中又显露出几分亲昵。
这一回,蒲团没有凑上来。
可是谢忱山依旧在小方丈的对面坐下来。
“师父,当年下山之时,您曾经说过待合适的时候,自然会为我剃度皈依。”谢忱山说道,似乎他所提起来的只不过是一件轻松平常的小事,“这个时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小方丈平静地看着谢忱山。
他小小的身躯之中,仿佛蕴含着一段悠久亘古的历史。当他这么不言不语,安静下来的时候,那种别样的沧桑年迈便自然流露了出来。
华光寺方丈自然是特殊的。
他道:“好徒儿,这个问题你不该问为师。”
谢忱山便笑起来。
“师父说得不错,这个问题,应当是我来问我自己。”
他安静退了出去。
寂静的禅房在过去许久之后,响起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而谢忱山在出了方丈禅室之后,便慢悠悠去寻了道嗔师兄。
道嗔还在寺中。
他看到无灯来找他,便如同师尊一般猜出了他欲要下山的打算。中年僧人忍不住摇了摇头,看着小师弟的目光很是温和。
“你应该知道,这一回或许你不该下山去。”
三族之内,修仙界之中,近来的暗流涌动,就算是清静之地如华光寺,也是多少有所感受的。
无灯这一回下山去,便是踩进了一滩浑水之中。
而这浑水究竟有多浑,尚且不可知。
谢忱山便笑着说道:“师兄且想想,若是搅浑了这一摊水的人是师弟,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