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惯来不喜形于色,得先帝教养,姿态矜持,心事内敛,这点元莞不及她,自叹不如。
齐家人依旧带喜,皇帝起身时,齐国侯才回来,脸色苍白,见到皇帝都差点忘了行礼,齐家众人都察觉出不对,都跟着慌张起来。
元莞瞧着她们失色,不觉有趣,唇角勾了勾,与元乔一同离去。
马车行去许久,齐国侯站在府门口不知回府,家人急躁问话:“殿下同兄长说了些什么,怎地魂不守舍?”
齐国侯脸色铁青,一口气喘不过过来,眼前黑色更浓,直接晕了过来。
齐家别院顿时乱了,掐人中、请大夫、抬着齐国侯回屋,忙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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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山路颠簸,崎岖而行,马车前的灯火也跟着摇曳不止。
周暨不在,元莞可大胆掀开车帘去观看山景。山间清幽,风声轻轻而过,就听到簌簌的树叶声,细细去看,可见一二萤火虫在林间飞舞。
元莞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自带光明的飞虫,手伸出去很长,也摸不到,她沮丧,就听到元乔出声:“陛下伤可好了?”
“好了,劳姑母挂心了。”元莞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不想再提及丢人的事,就将手收了回来,道:“姑母方才可成功了?”
“婚书已退。”元乔淡漠道。
车内无灯,车帘外的灯又晃荡不止,眼前光色昏暗,元莞看不清元乔的神色,脑海里自动勾勒出她平静不见情绪的模样,她笑了笑,真诚道:“恭喜姑母。”
“托陛下的福气。”元乔淡淡道。
元莞不在意她的讽刺,转而看向外间的山景,眉眼间的愁绪散去大半,想起太后要塞侍夫的事,不觉一阵烦躁,冷静须臾才道:“姑母可知,太后前几日筵席上提议纳侍夫的事?”
黑暗里,元乔同样看不清她的神色,看着那团黑影沉静须臾,试探道:“陛下如何想的?”
“姑母想听真话吗?”小皇帝睫毛颤了颤,试探出声。
或许此事就是突破口,只要令姑母觉得太后其心不正,或许就会主动出击。
元乔道:“陛下若说,臣自然想听。”
“朕说实话,姑母也能说实话吗?”元莞再接再厉,其实心中忐忑不已,若大长公主的路子走不通,她的为君之路,就会难上许多。
看不清神色,元乔却从小皇帝的声音里听出来几分真诚,她未及思忖,便道:“自然。”
车轱辘的声响很大,吵得元莞就将车帘放下了,屏住呼吸,认真道:“刘瑾行一死,太后失去臂膀,为争得一力,必然要令刘家的人入宫,站在朕身旁,才可有契机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