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恭谨道:“臣以为陛下去岁及笄,藩王都已令亲近之人来恭贺,今岁不比去年,不必再兴师动众。陛下觉得呢?”
自毁诺言的事,说出来竟这么冠冕堂皇,脸皮真厚。小皇帝盯着元乔的脸看了许久,她曾摸过元乔的脸,光滑柔软,并不觉得厚。
元乔脸皮厚,朝臣也不敢提及,大概指望她这个皇帝点明了,但她不会这么做,道:“朕觉得大长公主所言不实。”
语毕,元乔不可置信地抬首,周遭立即有人提及去岁说过今年令藩王入京,若更改,岂非失信于人。
小皇帝倚靠着御座,久久不语,凝视元乔神色,旁人言辞过于激烈,也未曾见她神色有变,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令人心生敬意。
元莞不禁在想,元乔若为帝,定比她强得多。
这个想法闪过就被抛弃了,元乔为帝,她就是废帝,届时她与死无异了。别说喜欢元乔,看她一眼,只怕人人都会踩她一脚的。前朝有过废帝,都是直接赐死的。
她陡然一惊,下面依旧在吵,已近午时了,想来今日是没有结果的。
闹至午时之际,散朝了。元乔临走之际,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那抹眼神似是有些失望,似有怜悯,掺杂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元莞被她看得心虚,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装作不在意地看向旁的地方。
散朝后,元莞打不起精神,这件事走到这一步,是在她的预料之内,可元乔的眼神令她心生悔意。
悔意渐渐萌生,她将消息透露给元乔,元乔应该有所防备才是,今日之举,元乔难道事先不知晓吗?
那为何还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她?
元莞多日来的心情有些崩不住了,极为烦躁,难不成那夜她的提醒还不够吗?
小皇帝这厢想不明白,太后处却是心花怒放,着刘氏的人在朝堂上再努力些,豫王回京,元乔必会露出马脚。大宋最忌讳的便是血脉一事,元乔是私生,必会被人诟病的。
到时元乔身败名裂,自会还政于帝。
翌日,依旧提及此事,争议一番后,苏闻先出来反对,道:“各地藩王入京是大事,且封地之内亦不太平,臣这里有几封密报,言明封地之内有人豢养私兵。”
一语毕,殿内哗然。
元莞笑了,原来昨日示弱,是有后路,密报无论真假,藩王入京都会停下来。几张纸就令群臣安分下来,元乔之心,深不可测。
苏闻说完以后,那些叫嚣的朝臣不敢再言了,贸然将人召回来,路上行谋逆之事,谁承担后果。
且此事还需彻查,若有铁证,自然要将藩王调回京定罪。
殿内安静下来后,小皇帝脸色不好看,元乔望她一眼,未曾言语,反是苏闻继续开口:“因此,臣以为陛下诞辰不该召藩王回京,待查清后,再行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