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人总是醒得晚,元莞清晨醒来,龙床上的人还没有醒,她未曾穿外衫,就捻手捻脚地走进内寝,探首去看,元乔睡姿好,还与昨夜一样躺着。
既然没醒,她就大大方方地走近,瞧了一眼,睡颜恬静,她不恼,趁着落霞不在,伸手去掐元乔的脸颊。
掐了两下后,感觉不错,她还想再试试,殿门咯吱开了,她忙站好,若竹走进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好似她会将元乔生吞活吃了一般。
若竹一靠近,元莞只得后退两步,见她俯身去查看元乔面色,满是紧张之色,接着落霞走了进来。
落霞手中拿着外衫,给元莞披好,元莞冷笑道:“你数清她有多少根头发了吗?可曾少了一根?”
若竹被说得脸色通红,不好回嘴,就没有说话,她掖好被角,就不打算走了。
“待她醒来,就赶紧回垂拱殿。”元莞转身就走。
若竹忍不住道:“您莫要忘了,这是福宁殿,惯来是陛下的寝居。”
落霞闻言脸色遽变,看向走了两步就顿住的元莞,这些话是无人敢说的,福宁殿内的宫人散去大半,只留下平日里打扫,也断了许多闲言碎语。
若竹这句话,恰戳中元莞的痛楚,她不知如何劝,元莞弯弯的眉眼已然拧起。
这些话与御史所言,无不贴切,若竹自认没错,但被元莞平淡的眸子一看,就吓得垂眸不敢言语。
元莞看过一眼后,眼中淡淡的笑意消逝得干净,转身就去外间穿衣裳洗漱。
若竹忐忑不安,直到元乔醒来,都不敢放心。
近午时之际,酒醉的人才醒,宫人伺候她梳洗,额间痛得厉害,她自己揉了揉,梳洗后就见元莞坐在食案旁吃午膳。
午膳颇为简单,荤腥不多,大多是蔬菜为主。冬日大雪,蔬菜就显得很珍惜。
她略有头疼,走至元莞身旁,未曾落座就听元莞开口:“我想去冷宫,那里自在。”
元乔陡然一惊,顾不得头疼,紧张道:“这里亦无人打扰你。”
元莞不回复,给自己盛了碗汤,讽刺自己:“鸠占鹊巢,总是不好的。”
“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的,你莫要胡言乱语。”
不知是酒醉,还是因为这番话,元乔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无力,就像沙漠里冒出头的绿草,随时都会被枯死,没有几分生机。
元莞话不多,说了两句后,就没有再说,元乔拿不准她的意思,也坐了下来,元莞起身,给她盛汤,平静道:“我若不走,陛下就莫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