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艳与元乔的做法颇像,都是破釜沉舟,将自己的未来架于炉火上烤,反复煎熬。
周明艳见她问得仔细,笑说:“不后悔,我心中喜欢她就行,与其茫然过一生,不如顺心而为。我同她是两情相悦,虽说见不得光,可我们心意是好的。”
两情相悦、见不得光、心意是好的,这些话传入元莞的耳中,她很难相信是周明艳说的。
周明艳看似柔弱,心性异常坚定,犹有不悔,令她叹服,“好,你们明日启程就走,我会让人注意些。”
“好。”周明艳深深一笑,看着元莞的双眸中多了些许感谢,无声退出屋子。
她一走,元莞不禁在思考自己同元乔的事,她二人无法面对家人、世俗的眼光,尚可一道离开,择地而居。
那么元乔与她又该如何是好?
城防军、中书、枢密院乃至天下人,对皇帝的束缚超过寻常人的。
黑夜里码头传来开船的吆喝声,循声而看,灯火萦绕的码头上恍如白昼,忙碌的身影在来回穿梭,都是为自己而忙碌。
元乔此时又在做什么?
她胡思乱想之际,元乔伏案批阅奏疏,中书稳定下来,赵原上任后亦可算顺风顺水,就剩下枢密院了。
七日之期到了之后,元莞握着伞在码头走动,同陈砚说话。
时辰不早,陈砚请她早些回城,打马回去还要一日一夜的时间,就算不赶路,也要明日黄昏才能抵达临安。
元莞借机在一侧走动,余光扫到上船的两人,目露憧憬,须臾后,两人进入船舱,身影消失了。
她回身同陈砚道:“回城。”
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后,清晨时分进入临安城,陈砚好生将人送入府邸,回宫同皇帝复命。
人没有找回来,也在元乔的意料内,反是周晋闻讯在朝后急匆匆去找元莞。
元莞沐浴更衣,今日是端午佳节,落霞在她的发间簪了几根彩色丝带结成的小辫,跟着黑发散在肩上。
落霞新学的样式在婢女身上试验后,觉得好看就会用在元莞身上,元莞照着铜镜觉得有趣,就默认下来。
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吃食,门人报周相来了,她只得匆匆去接客。
相比较元莞而言,周晋更显得风尘仆仆,朝服都未曾来得及更换,见到元莞后也顾不上尊卑仪态,先开口询问:“可找到小女?”
元莞不客气道:“临安外官道四通八达,我令人从旱路、水路一路找下去,并无线索。苏颜不辩方向,想来周姑娘很懂躲避之道。”
被这么突然一问,周晋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兴师问罪。
他并不熟悉女儿的性子,对于元莞所言更无从辩驳,耐着性子道:“您是何意?”
“她二人一道离开,沿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见并非是胁迫,而是心甘情愿。苏颜是我的人,我虽看管不周,可周姑娘是高门之女,知书达理,也为何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