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太阳升起时,他都会告诉自己,他必须面对的是已经饿了千年,未来还会再饿几千年的百姓。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个幻想,就去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推行技术进步。
有一个激进的君王,那么稳定,才是他应该追求的。他将甘罗的信轻轻折起,忽然想起自己年幼时曾经和嬴政彻夜长谈的时光,那时年少的他们也是甘罗如今的模样。
他低声笑了出来,引的在外驾车的韩徒在车外的询问,“主君,怎么了?”
“没事,我们加紧赶路,尽快回咸阳。”他吩咐道,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护卫高呼保护主君的声音。
“主君,有山匪来袭请您小心。”韩徒抽出腰间的弯刀,立刻挑帘向顾衍禀报,然后从车厢底部掏出一个弩机塞到顾衍手里,然后就翻出车厢与护卫一起杀敌。顾衍将弩机调整好,放在膝盖上。
顾氏培养的府兵大多都是和他父亲兄长一起拼杀过的亲卫,现在被分过来负责保护顾衍。训练有素的府兵们在发现有可疑人员靠近的时候,就已经警惕起来了。当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守卫队长立刻下令摆开防御阵型,将顾衍的马车死死保护在阵内。
但在拼杀的时候,他发现对手的战术和刀法都非常熟悉,不像是普通山匪能够掌握的。他迅速指挥府兵改变阵型,拿出在战场上的态度对待这些‘山匪’。对方可能没想过顾衍出门会带这么多人,在短暂的交锋后立刻选择撤退。守卫队长在看出对方意图后,立刻大喊,“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拿下!”
韩徒听到后没用犹豫,斩杀面前的一个山匪后立刻转身回到车边,隔着窗户对里面的顾衍说,“主君,要留活口审问吗?”显然,他也察觉到这些山匪不是正常的流民了。
“不用。”
车厢里传来顾衍冷淡的声音。
韩徒点点头,比了个手势给守卫队长,自己坐上车架驾车冲出包围圈。而守卫们则留下来清理残兵,过后还会打扫战场。顾衍让韩徒将车停在附近等守卫们追上来,自己摩挲着手里的小型弩机,嗤笑道,“看来,咸阳城里有人等不及了啊!”
韩徒低头跪在车架旁没用说话。君忧臣劳,君辱臣死(2),顾衍要是在这次若是受到一点伤害,负责守卫他的这些人全部都要赔命。果不其然,等守卫队长带着刚刚和匪徒拼杀过的队伍来和他们集合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撩袍跪地请罪。
“我等守卫不当,使主君受惊,还请主君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