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白梦来是在等她唤他夫君吗?
这也太羞人了吧。
玲珑见白梦来迟迟不敢动作,垂头丧气地低语:“夫……夫君?”
听得玲珑细若蚊虫的娇语,白梦来心神一荡。
这一刻不能留作永恒,他也无法让岁月静止。
为何人间事总这般残酷,要磨砺所有心存期许的有情人。
白梦来的眼眶微微发烫,湿润之意,不断涌现。似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他的眼角缓缓滚落。
白梦来觉得好笑极了,他这般矜贵持重的人,竟也会落泪。
白梦来缓慢掀开红盖头,撞入玲珑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头。
玲珑看着眼角潮红的白梦来,无措地伸手,掖去他的眼泪。
玲珑焦急不已,问:“白老板,你怎么哭了?”
白梦来隐忍不发,强硬压制住哽咽的嗓音,对玲珑道:“我只是……喜极而泣。”
玲珑松了一口气,主动搂住白梦来的脖颈:“那你怎么还在发抖呀?是太冷了吗?”
她温柔地将白嫩脸蛋贴上白梦来的颊侧,与他耳鬓厮磨。
一瞬间,玲珑好似回到了身受重伤的那一晚。
她被白梦来抱在怀里,她以为她要死了。
死之前看到的人居然是白梦来,她最后一刻居然是和他度过的。
玲珑记得那时的白梦来,他的眉眼里满是对她伤势的担忧。她望着月光下的白梦来,见他的周身都沐浴银白月光,好似谪仙一般。她没由来的情潮澎湃,想同他亲近。
于是,玲珑循着本心,靠近了白梦来。
她蹭他的肌肤,听他的心跳。玲珑原本不开情窍,可生死攸关之际,她好似什么都懂了。
原来,她在那时就爱上白梦来了。
只是玲珑不敢承认,不敢和任何人缔结良缘。
真好,如今她留在白梦来身边,能同他厮守一辈子。
玲珑为父母报仇雪恨以后,会和白梦来找到一处无人问津的地方蛰居。
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即便要敌千军万马,她为了白梦来,也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有软肋了,她不再是一具毫无温度的躯壳了。
玲珑,感激白老板。
玲珑,爱白梦来。
玲珑,和白梦来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玲珑闭上眼睛,软声软语:“白老板,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闻言,白梦来身躯一僵,他看着倚靠在他身侧的玲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把玲珑抱得很紧,似乎要将她揉入血肉,成为他身子里的一根骨头。
玲珑都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了,她忍不住笑出声:“白老板,你现在很欢喜吗?这般失控,将我抱得这样紧。”
白梦来微微松开她,他把冰冷的鼻尖抵在玲珑的耳后,柔情细语:“嗯……很欢喜。”
嘴上这样说,白梦来的眼里却有无尽的哀伤之意。
他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又心生胆怯。
原来天地之大,还有他白梦来害怕的东西。
良久,白梦来启唇:“玲珑,对不起。”
“嗯?”玲珑不解,“怎么好端端的,和我道歉呀?”
白梦来欲言又止。
片刻,他道:“你说你喜欢我,我一时开心,忘记回应你了。因此……我要向你赔罪。我,也心悦你。我也……爱你。”
白梦来扶住玲珑的双臂,目不转睛地看她,一遍又一遍临摹玲珑的眉眼。
玲珑抬头,瞧见白梦来深情款款的眼眸,忍不住轻笑一声,问:“你怎么总盯着我看呀?”
白梦来牵强地笑:“不过是觉得你此时好看,好似……真成了我的妻。”
“傻瓜!蠢蛋!”玲珑眨眨眼,“你要是真的想娶我……让柳大哥同意就好啦!他是我名义上的大哥,作为兄长,你可以向他提亲。”
“我要如何开口?”
玲珑斟酌一番,郑重其事地道:“就说,令妹玲珑贤良淑德,宜其室家,愿与她敦百年之静好,白首永谐,桂馥兰馨。”
她还能说笑话,逗得自己前仰后合。
白梦来没笑,他言辞恳切地道:“玲珑,我,白梦来,愿与你缔结两姓之好,载明鸳谱。此后同心同德,白首永携。”
玲珑羞怯地道:“不是和我说,是和柳大哥说。”
“那你……愿意吗?”白梦来像是怕她拒绝,一遍又一遍地问。
这算是求婚吗?
玲珑暗道白梦来卑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嗔怪:“哪有人这般卑鄙,在情浓时求亲的呀?那不就是趁虚而入吗?”
白梦来看着眼前宜喜宜嗔的娇人儿,心里的哀伤愈发浓烈。
他那双漂亮精致的凤眼被水雾糊住,瞧不真切。
玲珑哭笑不得,她抬手,帮人擦去眼泪,道:“白老板何时是这种爱哭鬼呀?我答应你还不好吗?可莫要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