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缺点毫不避讳。
“我脑子没那么好啦。”
对方一怔:“那你……”
“看来你的功课还没有做全。”
她将那柄沉重的锈刀抗在肩膀上,偌大的刀身和她过分纤细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垮似的。
橘子糖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最终只剩下一片漠然。
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会相信一个叛徒。”
黄鼠狼是背叛者。
从被打上这个标签的瞬间,他就已经上了她的死亡名单。
从这一刻开始,他说的每句话都不可信,他做的每件事都别有用心,除死之外,毫无转圜。
狐狸眼男人站直起身子,看了眼自己同伴的尸体,似乎有些感慨:“如果刚刚你冲的是我的话,我或许已经死了,不过你似乎更想让自己的队友脱困。”
眨眼间,男人掌心中的圆月刀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整个人也开始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
他笑着说:“很可惜,你已经错过杀死我的最好机会了。”
“不过,也谢谢你帮我解决问题,少了一个人,徽章就更好分了。”
男人扫了眼温简言,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后会有期。”
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人就像是烟雾一样消融进了黑暗中。
而除他以外的另外一人,则早已趁这个机会使用道具溜走了。
伴随着两人的离开,教室内传来了几声闷哼。
温简言扭头看去。
是苏成他们几个。
显然,在罪魁祸首消失之后,他们也就自然自动苏醒过来了。
刚刚醒来,他们似乎还仍然有些懵,并没有弄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了温简言。
苏成猛地起身:“你——”
温简言:“是的,我回来了!”
他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一肚子苦水:“你们不知道我在这段时间内遇到了多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云碧蓝面无表情地起身,然后……“邦”地给了他一个头槌。
温简言龇牙咧嘴,但他也自知理亏,怂得一个劲后退:
“这,这,这真不是我故意不归队!哎哎哎,别过来,我真不敢了……”
所幸的是,在一个头槌之后,云碧蓝就被旁边的田野和卫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阻止了一场针对自家队长的暴力事件。
橘子糖的刀已经不知何时收了回去,抱着胳膊笑嘻嘻地看热闹,不过,她的余光扫过了正准备偷溜的黄鼠狼,脸上的笑意中离开掺杂了上了些许戾气。
黄鼠狼还没有来得及跑出两步,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无形的重压摁下,死死地砸在了地上,像之前那次一样动弹不得。
他惨白着脸,颤抖着,艰难地稍微抬起一点头,在狭窄的视线范围内,看到一双属于少女的脚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对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原本甜美的声线此刻听在他耳朵里,却好似地狱魔音,恐怖至极。
黄鼠狼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声音却堵在了自己的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忽然,青年柔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等一下。”
“……!”黄鼠狼一怔,艰难地转动眼球,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温简言。
视线里,少女的双脚也不再向前走去。
对方喜怒不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你不会这次还要阻止我吧?”
“对。”
另外一道脚步声走了过来。
沉稳,平和。
是温简言。
眼泪蓄积在黄鼠狼的眼眶里,要落不落,他此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谢谢你……谢谢你!只要这次饶我一命,我、我发誓,我以后——”
“就这样杀了多浪费呀。”
青年的声音仍旧柔和。
黄鼠狼的声音陡然卡在了喉咙里。
温简言在橘子糖的身边站定,垂下眼,打量着地上的男人,再度微笑起来:“拿走他身上的徽章,等到今晚十二点。”
在男人颤抖着翻起来的、布满血丝的眼球中,青年的面孔仍旧俊秀温和,如春风般和煦无害。
“我们正好缺个人做实验……看看如果一个社团成员一个徽章都没有了,究竟会遇到什么。”
橘子糖先是一怔,然后笑逐颜开:
“好主意!”
闻言,黄鼠狼再一次剧烈的、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比起刚才橘子糖威胁要杀害他时还要剧烈,眼底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恐惧,几乎撕心裂肺地叫出声,但是,喉咙里才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橘子糖无情地踩在了脊背上,骨头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闭嘴!”
黄鼠狼翻着白眼,险些晕过去。
橘子糖向着其他人招招手:“都修整好了吗?过来,帮我把人捆起来!”
温简言微笑着,退到了后方。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了。
伴随着铃声落下,原本笼罩着走廊之中的黑暗开始一点点消散,很快就消失的毫无踪影。
温简言靠在墙壁上,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注视着其他几人将黄鼠狼捆起来。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虎口处。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枚青黑色牙印的颜色再一次加深,昨天晚上本来已经几乎看不太清楚的牙齿痕迹再一次清晰可见,皮肤下方青紫色的血管纹路凸出,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
听着不远处闹哄哄的声音,温简言眼睫颤了一下。
昨天晚上在社团招新处,他没有被找到,是因为在那一天的次数已经被使用过了。
显然,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印记”正在逐渐重新复苏。
等到它完全复苏,社团的老师和学生就能直接找到他。
温简言深吸一口气,将手放下。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