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育英综合大学 “——我们真的还能出去……

在即将上到和温简言同寝的沼泽扭头看了过来,见对方没有跟上来,不由得一怔,问道: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温简言摇摇头,跟上了一旁的苏成。

距离十二点还差最后五分钟了,这也意味着,对于黄鼠狼来说,失去所有徽章的代价即将要显现出来了。

而温简言心中正好有些相关的猜测需要被验证。

在谨慎地、有规律地敲了三下门之后,寝室的门从内部打开了。

门后的人是卫城。

“接到了?”他压低声音问。

温简言在苏成身后探出脑袋:“嗨。”

“那就好。”卫城松了口气。

三人走进寝室。

寝室内的灯熄着。

在副本的强制力下,每个人都沉沉睡着,均匀的呼吸回荡在黑暗的寝室中,只有他们四个社团成员是醒着的。

温简言环视一圈……寝室内剩下的人不多了。

在被重新分配过后,寝室本该满员,但此刻,绝大多数的床位都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小半的床位上还躺着人。

……哦,当然了,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黄鼠狼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蜷缩在寝室中央,那张惨白的、不似人的瘦长脸此刻因恐惧扭曲着。

也不知道橘子糖对他做了什么,明明四肢上没有绳子,嘴巴上也没有佩戴任何口塞,但他却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唔唔!”

见温简言看了过来,黄鼠狼开始挣扎起来,那双充满血丝的浑浊眼珠内漫溢哀求。

“……”

温简言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然后轻飘飘地移开了。

他虽然没有橘子糖那么弑杀,也对背叛者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执念,但很可惜,对于这种已经给过机会,但却并未把握的人来说,温简言也没什么同情心。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出的主意。

“几点了?”

温简言问。

苏成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还剩两分钟十二点。”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夜色深暗,一片死寂。

在场四人的视线落在了寝室中央地面上的黄鼠狼身上,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还剩一分钟。

三十秒。

十秒。

三、二、一。

秒针在表盘上走动,悄无声息地指向了12点。

第二学年的最后一天到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温简言“嘶”了一声,他低下头,下意识地向着自己的手掌看去。

虎口处,原本已经消散下去的印记在这一刻陡然加重,青紫泛红的痕迹从齿痕的四周蔓延出去,在苍白的手背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心里一沉。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这个能让他被社团定位到的“标记”是有时效性的,在被使用过一次之后就会淡去。

直到第二天十二点,则会再一次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将不再安全。

正在这时,寝室中央传来一声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像是被死死闷在喉咙里,但却夹杂着无限的恐惧。

温简言来不及思考更多,便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寝室中央,黄鼠狼像一只虾子一样蜷缩在原地,惨白的脸孔扭曲着,紧接着,他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但忽然,抽搐停止了。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向下凹陷了,他的血肉、骨骼,都开始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出,就像是一只正在被逐渐捏扁下去的袋子。

就在几人眼睁睁的注视之下,原本正常的人形开始急剧缩水。

咯咯。

咯咯。

已经被抽干水分的骨骼发出爆响,像是正在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折断,压碎,然后一点点揉压成型。

最后……

就这样完全消失了。

“叮。”

伴随着银光一闪,黑暗中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轻响。

寝室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高高低低的呼吸声。

温简言最先动了。

他在黄鼠狼消失的位置站定,然后垂下眼。

地面上干干净净,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在那片地方的正中央,无声地躺着一枚小小的、圆形的银色金属片。

温简言俯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背后传来田野犹疑的声音。

温简言静静接话道:

“是的,徽章。”

没错,这正是一枚社团徽章。

如假包换。

徽章的表面是一只灰白色的模糊人脸,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活人在尖叫般的错觉。

“所以说……”

卫城似乎这才终于缓过神来,他走上前,注视着温简言手中的徽章,缓缓说道,“其实这里的所有徽章,都是活人变得?”

温简言:“是的。”

他收紧手指,将金属徽章握在掌心里,缓缓道:

“但也不是。”

“什么?”几人都是一怔。

社团的徽章是活人做的,这点很好理解,可温简言接下来说的那句话,他们就无法理解了……

“但也不是”?

那又是什么?

只听温简言缓缓说道:“准确来说,是活人的灵魂。”

作为社团成员,他们所杀死的主播身上也同样能搜出类似的徽章,不过,死去的主播身体却不会消失,那么,被取走的徽章代表着什么呢?

不是血肉,那就是……

灵魂。

“那他的身体内?”苏成皱眉问道。

温简言抬起眼,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是被吸走了。”

……“吸”。

这个词用的过于形象,好像刚才黄鼠狼消失的过程在众人的脑海中再现了一样。

温简言曾见过一个社团成员的死亡,它被学生会成员张口咬住,身体飞速干扁下去,只剩空空荡荡的皮囊。

温简言也曾亲手促成一个学生会成员的死亡,源源不断的黑色液体从它身体的破口内淌出,直到它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躺在了坟土之下。

而在思想品德课上,他看到了从无穷黑暗中,延伸向下,最终连接在学生会成员身上的“血管”。

温简言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总觉得,自己或许触及到了什么很深层,很原始的东西。

“……”

青年定定站在寝室中央,无声地垂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