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入侵成功了。
破碎的铜镜再也无法困住那具恐怖到极点的女尸,它成功地离开了那个被封死的镜内世界,进入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温简言将电话挂断,和其余的所有队友一起退到了玻璃门的门口,他死死的盯着仓库的方向,心脏被高高提起,每一秒的度过都显得格外煎熬。
他咬紧牙,心脏砰砰狂跳。
赶紧啊!都满足营业额了还拖什么拖!!等他们死吗!
“哒、哒、哒。”
熟悉的,仿佛丧钟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前方走来,那猩红的长裙逐渐清晰——
女尸要出来了。
而正在这个节骨眼上,身后的玻璃门总算是缓缓敞开了,一条直直向上通去的楼梯显现出来,顶部没入一片黑暗之中,像是在将他们引向一个更加危险的世界。
是去三楼的路!
像是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温简言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张雨,急急道:
“走,上楼!”
众人逃也似地向着楼梯间内冲去,一口气不停歇地往前跑着,生怕被那具恐怖的尸体追上。
凌乱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着,像是鼓点般又快又急。
一点微弱的亮光出现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很快,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散发着昏黄光亮的灯泡,孤零零的桌子,以及那个涂满猩红油漆的木箱子。
几人这才放慢速度,逐渐站定,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心有余悸地向着背后的楼梯深处看去。
楼梯的末端浸入黑暗,那里一片死寂。
没有女尸的身影,也并没有脚步声追上来
似乎……
逃过一劫?
【诚信至上】直播间内:
“我的妈耶,好险啊……谁能想到,明明都已经得到道具了,营业额都完成了,居然还能差点翻车。”
“木森你坏事做尽!如果不是他,苏成他们怎么可能在镜子里待那么久,以至于最后拖到这个地步,最后还把那具女尸给从镜子里放出来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最后要倒在安全前的最后一分钟呢。”
“说起来那具女尸究竟是啥啊?”
“不知道诶,【昌盛大厦】这个副本的解锁度不高,我对它完全没印象。”
温简言站在原地,深深地注视着一片死寂的楼梯深处。
他觉得……
十分不安。
既然现实世界之中的电视机,和镜面世界内的死人头是对应的,那么,它们本质应该都是同一种东西,也就是传递诅咒的媒介。
也就是说……
电视机内的女尸背影,本质上是和死人脑袋的注视是等同的是一种诅咒的具现化罢了,所以才会随着人数的变化而更改。
即使真的让电视机内的女尸走到现实世界中来,问题也不算太大,只要能够用最快速度取得关键道具,应该就能消失。
只能通过铜镜入侵,并且在得到道具之后无法消失的,只有女尸的本体。
而最让温简言感到不安的一点是……
那把打开仓库门的铜钥匙,是女尸给的。
它希望被人放出来。
……
并且成功了。
这一点,即使只是想想,都让温简言感到不寒而栗。
忽然,旁边传来“咚”的一声,将温简言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一惊,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张雨似乎脱了力,整个人重重地歪在了地上。
“张雨……张雨?!”队友们急急围拢过去,紧张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你还好吧?”
他的皮肤青白失色,遍布尸斑,眼皮死死闭着,看上去仿佛已经油灯枯尽,濒临死亡。
张雨本就是最先受到诅咒的人,虽然之后都在尽量避免行动,但身体的情况还是每况愈下,而刚刚女尸身上散布的诅咒,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倘若不立刻找到方法,可能只要瞬息,一个大活人就会这样死在他们的面前。
温简言的视线落在童谣和苏成的手背之上,在那里,隐隐能够看到几块青黑色的尸斑,像是正在以此为起点,逐渐腐烂。
即使油灯也无法缓解这个过程。
尸体身上携带的诅咒是不可逆的……这一点张雨已经体验过了,而其他几人未来也会很快步上他的后尘。
只能孤注一掷了,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眼前的这个道具上了。
温简言咬咬牙,视线在那猩红的木箱上停留一瞬。
箱子上的油漆如同鲜血般刺眼粘稠,上方的黑色孔洞深不见底,像是通往一个无法被探寻的恐怖世界。
“冥币呢?给我。”
很快,三张冥币被递到了温简言的手中。
一张是来自于苏成,另外两张原本在祁潜身上,但是,随着祁潜的死亡,他的天赋随即发动,身上携带着的副本内关键道具被自动转移到了纸人的持有者,也就是童谣身上——作为资深玩家,祁潜很显然不会忽视自己死亡可能造成的关键道具遗失的问题,他之所以拿命来赌,直接上去抢夺冥币,也正是因为早就备有后手。
即使苏成当时没有从他的手中抢到冥币,这张冥币也不会因此而失落。
温简言扫了一眼掌心中的冥币。
一张是普通的冥币,显然可以用来换取下一层的商铺钥匙,而另外两张则都是鲜红的,上面的人脸也十分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将其中一张猩红的冥币放入了木箱之内。
伴随着一阵大力袭来,冥币从他的指间松脱,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下一秒,“沙沙”的抓挠摩擦声响起,听上去令人头皮发麻,很快,一只青黑色的死人手,缓缓的从下方伸了出来。
只听“哒”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木箱之上。
温简言定了定神,迈步走上前去,低头向着上面的东西看去。
一个小小的,金属制的圆盘。
这个形状,所有人都很是熟悉。
“是……灯油?”童谣怔了怔,半是放松,半是失望地说。
不是说留有更多的灯油不好,只是……这样的灯油,实在是无法解他们现在的燃眉之急。
温简言没回答,只是拿起那小小的圆盘,将上面的盖子拧开,然后微微一怔。
果然是某种粘稠凝固的油脂。
但是……
这盘灯油的颜色却并非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鲜血浸润般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