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画……”

“你可有想过，再多收几个弟子，也好一起照顾你。”绝情殿上，紫薰上仙巧笑嫣然，轻言细语：“如今孤男寡女在这殿中，多少有点不方便吧？”

“紫薰上仙多虑了。”霓漫天匆忙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比我爹的年纪仔细算来也小不了几岁……我与他同住一处……没人会乱想的。”

龙媛：“虽然你说的也是实话，但是，你觉不觉得，自己这样随便把你人到中年、体态雍容、颔蓄美苒的老爹，和你二十模样、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师父相提并论，有点侮辱你爹？”

“没事，那是亲爹，不怕侮辱。”霓漫天无所谓道。

紫薰：“……”她爹？霓千丈？那家伙和白子画，也能比？

“咳，没错。”白子画握拳清咳了一声，也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何不便？”

“紫薰，你多虑了。”

………………

紫薰笑笑，随手从袖袋中取了枚香囊出来，递给白子画，说道：“这是我新调制的香……能助你安神……”

“近来魔徒猖狂……你也不要太过劳心了……”

“唔……”阵阵幽香散于空中，霓漫天迅速掩面转身，状似不适。实则是借着白子画的存在，奋力摁住了识海当中，迫不及待想要凝形而出，扑到那香囊上的小妖。

“冷静、冷静……师父还在这呢！”霓漫天通过本命契约在心音之中大声喊到，“小妖，冷静……你现在不能出来，出来了我就不能把你藏到师父身边，偷偷汲取他的法力了……”

绝情殿里不留外人。固然小妖并不算人，还与霓漫天本命相携。但却是前妖界帝后的血脉造物，身份敏感。

霓漫天拿不准白子画心里会对小妖有何态度，只好凡事都往坏里想。琢磨着能藏一天是一天。

“龙媛，小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从前她研习香谱时，也没发现小妖对香味有多敏感啊！霓漫天很纳闷。

“那香囊里掺了花千骨的血。”龙媛很镇定，“小妖只是本能的被那血中灵蕴吸引了而已……没事的……别担心。”

“它有自制力。”

“你好好教……它不会哪天突然忍不住跑去袭击花千骨的。”

霓漫天：谁担心花千骨的安危了？我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好不好？

——虽然花千骨这辈子并没得罪她。

………………

“怎么了？”

白子画见到霓漫天突然一下转身、低头、俯首在他肩上，喘息不止，立刻不无担忧伸手探了探她脉搏。

……略有虚浮。

白子画凝眸，不知这是小妖作为本命妖灵，正在霓漫天紫府之中一个劲儿的翻身打滚，扰乱了她真气运行。只当霓漫天这是过敏了。

便立刻把手上香囊送进了墟鼎。

有了一重空间阻隔，诱人灵蕴再感不到。小妖渐渐安分了下来，霓漫天的脉搏也逐渐趋于平缓。

“你这香囊里除了雪松、沉香、檀香……之外，还放了什么？”

白子画一口气报出了六十几味香料，有的名贵、有的珍稀、有的普通，却都是霓漫天之前钻研香谱时曾经接触过的东西，不可能致她过敏。

“你都已经辩识出了那香囊中那么多材料……难道当真认不出那最后一种是什么吗？”紫薰凝视着香囊一被收起就想远离白子画、却被边上琴几挡住了、不好挪动、反又跌回了白子画臂弯间，被他护在了袍袖下的霓漫天，目光幽幽。

“除了情人泪，那香囊里面还有一味材料。清新甜美中略带苦意……是什么？”白子画一边扯过自己袖摆，给霓漫天遮掩呼吸，一边头都不抬的问紫薰道。

他知道花千骨体有异香，也曾经闻到过。但那时花千骨身上的味道，和而今香囊里的并不完全相同。再加上白子画完全想不到花千骨那样相貌平平、仙资平平的小弟子会和紫薰有什么交集，故而也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自从收了霓漫天为徒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观察过花千骨了。

只知道那丫头还是一直呆在长留学艺。却没有拜师……她毕竟是蜀山名义上的掌门，确实也不方便再拜别人为师。

白子画想，这样也好。

花千骨一直待在长留，想必是不至于误入歧途，沉沦妖魔道。离他离得远，和他断了牵扯。仙资又差，境界低微……

纵然身为他的生死劫，又能怎样让他应劫呢？

………………

“清苦……”紫薰怔了怔，又向白子画要了那香囊来，仔细嗅了嗅，说道：“……是花千骨的血中香。”

“花千骨？”

“嗯。花千骨，上次仙剑大会的榜眼。”紫薰道，“虽然外表上不怎么显眼，仙资仙缘也不高，却不失真诚勤奋的小姑娘……”

“她之前来听过我几节香道课……最近偶尔也会来帮我看看炉子……我发现她颇有几分内慧在，还曾经想过要不要收她为徒……可惜，她却碍于已逝的清虚拒绝了我……”

“那丫头天生异香，许是之前修炼时，不小心弄伤了身上哪里，才会让这香料里边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