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嬷嬷说完话,走到郑沅面前行礼道:“三小姐,县主说了,三小姐骁勇不逊于当年的她。从今往后,只要有县主在,无人敢欺你年幼失怙,更无人敢以长辈的姿态,来要挟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这话是说给小赵氏听的,小赵氏忙讪笑道:“嬷嬷说得是,今日一切都是个误会。”
她回过头去拉着郡王妃说道:“王妃……沅儿肯这般不顾体面求一个公道,定是受了委屈。那次的事情,你我都并不清楚,不如调查清楚之后,再行……”
还未说完,便听马车里一声沧桑:“我烈仁这一辈子,何等的风雨不曾见过?却从不知,我的孙女竟然在这里任人污蔑。调查清楚?我家沅儿,不需要你们的调查!沅儿,上车!”
郡王妃看着车驾远去,气得咬牙切齿,跑出来一个烈仁县主,将那郑沅的气焰捧得高高的,偏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烈仁县主与郑沅看样子,根本不在乎家中其他的人。可她的叙儿将来还要袭爵,还要更上一层楼,绝不能有任何的丑闻出现啊。
郑沅替祖母扶着背,眼圈红红:“祖母,是孙女不孝,让您操心了?”
老夫人浑不在意,只大口喘了气,缓过来方道:“你做得很好,只是怎么到后面反倒虚了呢?若不是我过来,你岂不是要白白失了名声?”
郑沅脸红了红,不大好意思的说道:“我骑马过来,将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知道要抓着王妃爱脸面这事做文章,也知道只要咬死了是不满她给我扣帽子就行了。可是没想到小赵……额,母亲她会过来,我没准备好,就……”
老夫人却是开怀大笑起来:“你啊你,脸皮还是太薄了些,想我在你这样大的时候,谁人敢说我半句不好,立时一鞭子过去,洛城上下,可无人管的了我。”
郑沅撒娇道:“孙女怎能跟祖母您比呐?”
老夫人摇头道:“你如何不能跟我比?你的父亲是将军,母亲是城主之女,都是骁勇善战,临危不惧之人,你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郑沅苦恼的叹了口气,抬头小心的觑了眼祖母方道:“祖母,其实这会儿细细一想,我也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够好,该是重新回去再吵一架才好。可是吵架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过了那个时辰,再吵可就不占理了。”
老夫人笑道:“是这个理,所以你这脸皮啊,还是要练得厚些才行。”
锦嬷嬷复又笑道:“老夫人,三姑娘才十四,从前在府内讨生活不易,如今能有这般,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老夫人敛下眉眼,是啊,她年幼时父母将她视作手中宝,畅快人生没有半丝不顺,自然是胆大妄为得很。但沅儿不同,生母早逝,父亲常年在外不得归,落入赵氏姐妹手中……说来说去,还是她不好,不该轻信赵氏姐妹。
她面上露出倦意,看向郑沅:“沅儿,你可怪我?”
郑沅一愣,旋即回过神笑起来:“要说不怪祖母,那也是假话。不过其实沅儿小时候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也不存在怪不怪祖母您。更何况,我不是您,只站在一旁,又怎知您的苦楚与难处?”